流的弟子当着一众先长不敢说话,陈青木疾步到慕寒渊身后:“寒渊尊,那是雷斫之刑加于身魂!三日三夜痛彻骨髓,方可脱冠退位的!你——”
“寒渊心意已决,”慕寒渊叩首后直身长跪,目不斜视地望着云摇,“请师尊降罚。”
“好……好。”云摇压下声线里的微颤,转身负手,不再看这个快要气死她的逆徒一眼,“由他去!”
闻不言心里大喜过望,正要上前令人将慕寒渊带下。
却见萧九思旋身,恰拦在了他之前:“这小师叔与浮玉宫正冲突在前,为了浮玉宫免受迁怒报复的诟病,这雷斫之刑,还是由我九思谷代为行刑吧?”
闻不言面露急色,刚要开口。
“嗯?”萧九思笑吟吟地侧回身,“闻宫主有话想说?”
“……”
在萧九思那双犹如暗藏雷芒的眼眸中,闻不言慢慢压回了话,咬牙笑道:“怎么会,如此甚好,甚好。”
九思谷的弟子上前,恭敬又迟疑地将慕寒渊请起身,带他向广场外走去。
在慕寒渊与背对他的云摇擦身而过时,云摇箭袖下攥紧的指尖一颤,终于还是没忍住传出了一道神识:
“你究竟为何执意如此!”
那道雪袍身影停顿了下。
须臾后,云摇听得耳旁一声轻哂,“是师尊教我,要体悟世间烟火,知苍生苦乐,如今我终有所感,师尊却又要将我变回一块冰石了吗?”
“……”
云摇怔在了原地。
直到那人背影消失在道场中,而众仙门也在告礼后纷纷散去。
远山之巅,雷斫刑场的方向,隐隐困响起雷鸣。
云摇听得眼睫一栗,又低阖下去。
“从前怎么不觉得,你对什么人如此心软过?”萧九思那讨她厌的声音从身后踱来。
云摇懒得理他。
萧九思笑问:“你不会准备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吧?”
“……”
“不对,以我对小师叔的了解,你半夜去偷偷替他扛雷的可能性更大。”
云摇:“。”
云摇扭头,面无表情地望萧九思:“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烦吗?”
萧九思一愣,随即笑了:“仙域里也只有你会这样说我了。嗯,而且比起你之前模样,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小师叔现在这种嬉笑怒骂不做遮掩的态度。”
“……”
“不过我有些好奇,慕寒渊同你,脾性言行上简直是不啻天壤的差距,你为何会对他青眼有加?”
“因为他是我徒弟,”云摇这会提起某人来就想咬牙切齿,“独苗徒弟。”
“只因为这个?”
“?”
云摇扭头,莫名其妙地看萧九思。
只是萧九思那个敛去笑意的眼神,像极了把锋利尖锐的刀,一眼就像是要刺破所有伪饰,直入人心底。
云摇不喜欢被外人窥视的感觉,蹙着眉退后半步:“看什么。”
“…没事。”萧九思停了两秒,叹了声气。
云摇更加莫名,但很快想起了旁事:“你方才说的拔除情丝……”
“嗯?”萧九思勾回笑,“怎么了?”
云摇嫌弃睖他:“根本做不到吧。”
萧九思笑道:“还是小师叔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你,是了解乾元界的修者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云摇撇嘴,“那你还敢胡乱放话,若慕寒渊没有拒绝,你要怎么做?”
萧九思望着她,眼神深深浅浅地停了片刻,忽一笑转身:“这其实是我师父当日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