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书找来纸笔算了一下。

他当时才刚刚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

异姓王入京,这么大的事儿,礼部要忙起来的。

“那一年,凌西王不该在京城……若真是他的话,那就是偷偷入京了?”霍尚书有些诧异。

“还不对。”萧文愈思忖着,来回踱步,“我妹妹一双眼睛生得与寻常人不同,可这一点也是在妹妹回京之后我们才知道的,她被弄丢之前,妹妹几乎都是待在家中不出的,那时候便是爹娘也不知道她的特殊之处,外人如何得知?”

“除非此人早早便请了个那个邪道四处探查一些孩童的生辰八字!他做下此事绝非偶然起了贪念!而是特地早有预谋的,大伯父,这凌西王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萧文愈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尤其是这凌西王平时不声不响的,为何今年突然就派人入京了?

“便是有心思也说不得!”霍尚书立即严肃道。

“愈哥儿,这凌西王与旁人不同,而你说的过往已经时隔太久,当时的情况无人作证,只凭着灼丫头的一面之词,便是陛下真防着凌西王,也不可能偏帮的!”霍尚书连忙补充道,“本朝独一无二的异姓王,立国以来,几代凌西王谨小慎微从不闹事!凌西王封地附近,但凡有大小灾情,凌西王皆会出手赈灾,在其封地一带,其名声很好!”

“而且就拿这每年朝贡来说,那周边小国年年想着少送点东西来,唯独凌西王不同,他虽不常出现,可但凡送东西入京,必然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倘若如今你告诉陛下,凌西王存有异心,你让陛下怎么做?”

“就算陛下信,可陛下也不能处置!出师无名啊!”霍大伯连忙说道。

萧文愈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咬牙切齿。

这凌西王也太能装模作样了!

“早些年里,凌西王的儿子可不少,嫡子没了,可庶子也绝不下十人,却都没了,直到现在,凌西王这般年纪,好不容易又得了个儿子,巴巴的请封,陛下之所以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可不仅仅是因为凌西王所赠的丹药,更是觉得凌西王有绝嗣的可能,所以陛下要彰显皇家气度,不能让人觉得皇家容不得这异姓王!”霍大伯也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了。

可就算是陛下,也不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大伯父,您说,这凌西王为何要那么小心谨慎呢?”萧文愈突然问道,“送那么多东西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皇家恭敬一样,可皇家也从未怀疑过他啊?还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霍尚书闻言,愣了一下:“你是说……”

“他如此卑微,那他封地内的子民是怎么想的?”萧文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们这些京城子弟,只会觉得凌西王懂事儿,觉得他做得对,可若换一个角度呢?这些东西都是从凌西王的子民们手中克扣出来的吧?凌西王在当地得有民心,百姓们不会怪他,但却会觉得朝廷贪得无厌!他们会理所当然地抗拒大魏,抗拒陛下!若凌西王有一日想要造反,您说,他的子民会不会拼死支持他成就大业?”萧文愈继续说道。

霍尚书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这小子脑子还挺好使的。

说得挺对。

然而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凌西王,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阴险小人,而是朝臣、百姓们心中的忠犬,是不容置疑的良臣!

“你莫要冲动,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便好。”霍尚书叹了口气,却知道此事即便要告知陛下,也不能用这往事来说。

萧家那丫头年幼时死里逃生已经不容易了,若再牵扯进这权势之中来,陛下如何还敢用她?

“老爷,萧家二少爷来了。”霍尚书才说完,门外有人来报。

萧文愈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