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壁苏家飘荡来的香味, 仿佛就像是一台霸道的推土机,直接铲平了房间里魏延赵秘书等人的神经。
魏延喉头干涩,手里僵硬的拿着碗筷, 刚刚还感觉轻快的碗筷,一瞬间好似千斤。
赵秘书偷偷侧身, 偷看了老板一眼,总觉得老板平日里冷冰冰没什么温度的眼神, 在这一瞬间有点僵硬。
赵秘书:“…………”
赵秘书默默低头,不敢说话。
可他今天总算知道,为什么昨天苏医生邻居,以及苏家楼上楼下, 一听到他们要买房子,当即眉开眼笑将他们引进门, 甚至三个小时都没花, 便办好各种证件交接。
赵秘书:昨天我以为是1.5倍的房价, 打动了对方。
赵秘书: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这灭绝人性的香味,送走了他们!
赵秘书:可恶!昨天就该压价到正常水平!
还是福伯最先坐不住,眼看着饭菜快要变冷, 福伯上前干巴巴道:“少爷……快吃饭吧……如果现在不想吃,要不等晚上我再送份宵夜?”
他们家和隔壁小苏医生家错开吃饭时间, 这总不能再有问题了吧?
魏延抿了抿唇, 漆黑的瞳仁微微扫了扫桌面上的饭菜, 拿起手中碗筷道:“不用, 没关系。”
“魏董,那我给您将窗关上!”赵秘书是个机灵的, 连忙上前两步打开空调, 关上窗户, 隔绝老苏家源源不断往房间里涌动的药膳香味。
随着房间里空调乌拉乌拉直吹,原本从老苏家吹来的药膳香味似乎也淡了不少。
魏延萦绕在鼻尖的香味,也跟着渐渐消失,然而男人抬起右手将饭菜送入嘴里……
柔软咸香的饭菜,依旧还是前些天吃到的味道,可魏延总觉得似乎差些什么,但具体差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是脸色越发冷沉。
站在魏延身后,赵秘书浑身上下抖了抖。
他总觉得自己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比空调还要马力更强。
不过一想到刚刚闻到的香味,再想想这些日子老板吃的饭菜,以及刚刚那对比鲜明的香味。
心情不好,在所难免。
赵秘书盯着脚尖黑色皮鞋,目光越发专注,仿佛像是皮鞋上有一朵璀璨晶莹的钻石花,脑袋也随之越来越低。
唉,这年头当秘书不容易。
当魏董秘书就更不容易了。
别人饭菜越嚼越香,魏延饭菜越嚼越难吃。
往日里每天都会多吃上小半碗的饭菜,今天竟然再次回到一个月前,没治疗时的饭量。
魏延想了想道:“赵秘书……明天中午药膳直接送到公司吧。”
“好的,魏董……”赵秘书立马点头应道。
药膳这东西,苏糖并没有规定魏延每天必须吃多少克,吃几顿。
往日里为配合工作,不那么麻烦,魏延一般选择早上起床一顿,下午回家后再吃一顿。
中午那餐饭则会留在公司与其他高层边吃边说,亦或者与其他公司老板对接用餐。
只是现在看来……
为保证一天至少有两餐吃的顺心,魏延觉得中午那一顿,可以带药膳去公司餐厅,调整一下用餐时间。
有些东西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然而越是期待,越是容易出现心态崩溃的情况。
强制性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嘴里,魏延缓缓推开餐盘。
赵秘书和福伯两人见状,松了口气,福伯去开窗,赵秘书去收拾餐盘。
因为车祸受伤,体质较虚,气血不足,魏延即便是夏天也很少开空调。
可福伯这本能开窗关空调的举动,却再次让隔壁老苏家浓郁的药膳香味,抓准时机飞速窜进了房间!
浓郁的药膳香味霸道的就像,蛋糕店一条街里强势的烧烤摊位,只是闻一闻便口舌生津。
然而这股香味,不仅仅撞到了福伯脸上。
而且还狠狠拍在了魏延,以及赵秘书脸颊上。
“咕噜噜~~”
晚饭没吃的赵秘书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暴击,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魏延:“…………”
魏延随着声音,缓缓侧头。
男人面无表情望向赵秘书,瞳孔漆黑。
赵秘书被魏延盯的背后虚汗直冒,总觉得老板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连忙尴尬的企图蒙混过关:“魏董,抱歉。这几天消耗量稍微有点大,待会我就去楼上吃饭。”
魏延:“…………”
魏延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声音清冷道:“去吧。”
“咕噜噜~~咕噜噜~”
然而就在这时……
房间里忽然再次响起一阵,肚子饥饿时咕噜噜的叫声
赵秘书扭头:“…………”
福伯扭头:“…………”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格外寂静。
魏延:“…………”
魏延一手捂着腹部,掀了掀眼皮子,锐利的眸光放在赵秘书身上,“看什么?不上去吃饭?”
赵秘书:“…………”
赵秘书连忙端好餐盘,毕恭毕敬道:“好的魏董,我现在就上去同小周他们一起吃饭。”
…………
另外一边老苏家。
苏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苏宴邦方桂平说道:“爸妈,我刚刚去隔壁,跟对方提起药膳的事。”
“但对方好像有洁癖,不太习惯吃其他人送的东西,所有吃的都是他们家厨师准备的。拒绝了我们家的药膳……爸你今天买回来的鸡,等会我给它做个推拿,明天还是我们自己炖着吃吧。”
“啊~有洁癖啊?”方桂平有点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惋惜:“我们家的药膳味道这么好,看来对方是没有口福了。”
“嗯嗯,看来水果什么也不必送了……”苏宴邦同样略感遗憾。
不过对此,夫妻两人倒也能够理解。
毕竟洁癖是一种精神障碍,他们想给人送药膳和水果,是为拉近邻里关系,而不是为了去得罪人。
顺便也算是感谢对方如此信任自家闺女,若是能够因为这些,让对方下一次生病时,再继续选择苏糖那就更令人高兴了。
方桂平愁眉:“可这样一来回头我们该怎么感谢他?”
苏宴邦思索:“要不……送两箱消毒液过去吧……”
苏宴邦:“刚好咱们家诊所,前两天买了十箱消毒液。”
苏宴邦摸摸下巴,深感这主意相当不错,他听说很多有洁癖的人,家里最常配备的便是消毒液,送这个给对方准没错。
方桂平忧心忡忡:“84消毒液两箱是不是太便宜了,咱们一箱买来也才40块呢。”
苏宴邦:“唉,要不这样?反正他们家人多,又是三套房子,干脆咱们将那10箱消毒液全送过去吧,另外再拿两项酒精就行,75%的消毒酒精,一箱得要140呢……算算这可不比药膳便宜。”
要知道菜市场里一只没有宰杀的老母鸡,买回来也就五六十块,这还是那种半散养的土鸡呢!
这些84消毒液和酒精,怎么算也抵得上半个月的药膳了。
要不是隔壁邻居为了支持他们家闺女的事业,不仅仅花大价钱,特地重新买了三套房子,搬到隔壁,
苏宴邦方桂平两人还真舍不得一次送给普通邻居这么多东西。
苏糖:“…………”
苏糖站在旁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深感窒息。
明明是她给对方看病,对方上门求诊。
为什么到她爸妈这里,却像是她哭着求着要去给对方治疗一样。
算了算了,爸妈爱送就送吧。
反正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家财万贯的魏大总裁肯定不会收这些消毒液和酒精的。
苏糖埋头收拾碗筷,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见过无数次隔壁邻居家小孩,接受男女混合双打的原因。
苏糖觉得自己这一点就做得很好。
她听见了吗?
她什么也没听见!
…………
于是等到第二天早上,苏家夫妻两人敲开魏延家大门,开门的赵秘书和司机两人,望着两大堆12箱消毒液和酒精,整个人都陷入混乱。
赵秘书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两位这是……”
为什么有人会大早上在魏董家门口,堆上两堆一米多高的消毒液和酒精啊?
啥意思啊?
这要是其他人,赵秘书准得大喊一声,让楼上几个保镖赶紧下来赶人。
然而面前这人是苏医生的父母,赵秘书只能干巴巴挤出一句:“叔叔阿姨……这是需要我们帮忙将消毒液和酒精,抬到楼下诊所吗?”
“唉,不是不是不是。”
苏宴邦连连摆手笑容和煦又灿烂:“不是,这是我们家送给你们老板的乔迁之礼,虽然我们知道你们老板来这是为了治病,住不了多久,但我们也非常感谢,你们老板选择相信糖糖。”
“知道你们老板有洁癖,所以这些都是我们特地送给你们的礼物。”苏宴邦笑眯眯指着地上12箱消毒液和酒精,仿佛像是在告知赵秘书和司机两人—— 看!这是我为你们老板打下的江山!
赵秘书:“…………”
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