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整整十几个人,完完全全将17床从头到尾包裹起来。
别人害不害怕17床病人是不知道,但17床病人自己, 此刻却被吓到差点当场去世。
17床病人颤颤巍巍:“医生,你们说实话……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17床病人痛哭流涕, 指着引流袋:“我只是割个阑尾,咋就大出血不行了呢?出这么多血我是不是快要休克致死了?”
苏糖:“…………”
普内科众人:“…………”
好了,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癫痫大发作, 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
病人问起, 医生自然要解释。
孙立明作为普外科如今的执行主任秘书,自然第一时间站出来道:“张朝先生是吧, 您这术后出血量算是有点多, 但以您的体重计算,距离出血性休克至少还差800毫升以上。我们这次就是看张先生您出血量有点多, 特地过来处理。”
“……另外还想给几个学生观摩观摩做个教学, 希望您能理解。”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来吧。”
听见自己不会死, 17床病人马上松口气,但听见自己出血量有点多,却又立马紧张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雷主任和钱副主任,并且以最标准的姿势,安详的躺在病床上。
作为普外科病人, 17床几乎在两天内认全了科室里几个高年资医生,雷主任自然首当其冲,还以为是雷主任和钱副主任要给几个医生教学, 17床病人高兴的像一条快活的小鱼。
挂号费80块一次的专家给他止血,不就做个教学范本吗?
他张朝,无所畏惧!
心底甚至隐隐约约还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绝大多数阑尾炎手术是不需要插引流管的,然而张朝的阑尾炎感染症状比较严重,甚至有大面积黄色脓液,因此这才在张朝伤口处放置了引流管,对此张朝本人自己也心知肚明。
可阑尾炎手术仅仅只是个小手术,这种手术在六院,副主任医师级别的医生基本上都是不做的,全是交给主治医师直接掌刀。
因此张朝在看到引流袋中那么多鲜血时才会惊慌失措,如今有了副主任和主任医师亲手把关,他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张朝心里正美滋滋,没想到却从旁边队伍里忽然走出来一个身上穿着白大褂,个子矮矮小小,皮肤光洁白皙还带着点点婴儿肥,看上去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医生。
张朝脑袋一懵,旁边小医生已经软乎乎开口道:“张先生,你能将上衣撩起来露出腹部吗。我想看看伤口,顺便给你针灸止血。”
张朝:“…………”
张朝脑子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手已经随着医生的话,下意识将衣服撩起来……
可是手指触及到衣摆,衣服撩到一半,张朝忽然反映了过来。
张朝:“!!”
靠!感情这教学不是雷主任和钱副主任亲自动手啊!
是个刚刚来医院的实习生吗?怎么看上去这么小?不合适吧阿sir!!
心底此刻仿佛化身咆哮帝,恨不得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可被普外科一大群医生护士围在中间。
张朝喉咙干涩,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那条被放在案板上的鱼——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张朝:QAQ!我不想要这样的教学QAQ!这还不如让之前那主治医生来呢。
然而被医生护士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
拒绝话到嘴边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怕一个小姑娘(的治疗)?!
他张朝还要不要面子了?!
艰难捏住病号服衣摆,张朝生无可恋。
偏偏一群普外科医生狼心似铁,一个个看病床看床单看引流袋,就是不看张朝那忧伤求助的小眼神。
张朝:“……”
你们这些医生护士简直无情!
……
一分钟之后……
当宽大的病号服被撩起,阑尾炎手术伤口露出来后。
苏糖仔细观察片刻那被渗出血和黄色液体染上的纱布,又看了看张朝几个穴位,直接拿起酒精消毒起来,手中的银针更是毫不犹豫扎向她看中的穴位!
“唔!……”
张朝瞪圆双眼,只感觉那又细又长的银针随着小医生的动作,伴随着一股股金属特有的清凉感,由浅入深,由深入浅,来回在他皮肉里搅动。
这种针灸的感觉说不上痛,也说不上舒服,反正感觉怪怪的。
可即便针灸的感觉再奇怪,张朝也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不敢有任何动作。
没办法,这么细的针尖,他就怕自己随随便便一动,不小心扎进肉里再也拔不出来。
“张先生,你别这么紧张,这针灸针比普通的针要细上不少,扎了不疼的……”手指下方病人肌肉紧绷,苏糖一扎针就知道这人是在紧张,当即连忙出声让对方放松情绪。
针灸和打针的原理是一样的,针尖穿过肌肉直达穴位,倘若针灸时肌肉太过紧张,很有可能会导致针灸针出现弯曲折断。
这种事哪怕随着科技不断发展,针灸用的钢针质量越来越好,依旧没办法做到完全避免。
然而苏糖不说还好,一说放松张朝就更紧张了。
别看张朝平日里在公司吊儿郎当,每天笑嘻嘻像朵喇叭花。
可实际上一到医院他就紧张,打针开刀那就更紧张了。
做到不晕针不晕血,已经是张朝最后的倔强。
张朝声音干巴巴,假装已经听从医嘱,“医,医生我已经放松了。”
苏糖抬头瞥张朝一眼,戳了两下对方身体绷直的肌肉,叹口气:“你的肌肉可不是这么说的……”
“啥?”
苏糖声音有点小,张朝紧张没听清,还有些懵逼。
一瞬间!
张朝忽然感觉一根软呼呼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指,猛然间戳在了他腰腹间!
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