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岫拿起微凉的茶泼在王玉泽的脸上,他冷声说着:“我瞧你约莫是不清醒,想要赢我都成了你心中的魔障,你若不能走出,不必薛家出手,你也会带着王家走向灭亡。”
“看在你亦助我的份上,奉劝你得失心莫要太过,抄几分道德经,平心静气,于你有好处。”
细碎的水痕顺着王玉泽的面颊缓缓流到下颌,汇聚成珠滴落没进锦衣玉袍中,乌黑如同绸缎的黑发湿润,几缕乌发紧紧贴在脸上,给他如玉如珠的面容带来丝丝凌乱。
王玉泽如同九幽之地神魔的眼神,冷冷看着薛岫,他缓缓擦拭着脸上的水渍道:“你还有脸说我,倒是你发得什么疯。”
“何必泼我一脸温茶。”
“你王家都是疯子,”薛岫眼若点漆,拧着眉头,沉声说着:“你与我之间论输赢也就罢了,何必牵扯进你的母亲。”
“只因我母亲亲手绣香囊于我,你母亲不善针线,却为此亲手给你缝制,说你们是疯子都算是委婉了。”
“此等事上,也要争个高下,说你魔怔我说错了吗,王玉泽,莫要被一时的得失毁了你的心性,”薛岫起身,冷声说着:“我瞧你也被那精怪蛊惑而不自知。”
“你赢了我之后呢,你可有想过,若是我早死于你,你难道就会因为没有赢过我,堕落与那群污泥混在一谈吗?”
“你好自为之。”
薛岫说完后,甩袖离开,他来之前看见那香囊本以为是王玉泽见到他佩戴香囊后,有所羡慕,派绣娘绣了一个,未曾想到,为了赢他薛家,王家竟疯魔至此。
薛岫走出王府,站在大街上,回眸冷冷看了一眼盘踞一条街的庞然大物,那扇敞开的大门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吞噬着所有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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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岫走后,王玉泽起身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不停的回想薛岫走时的言论,眼神中弥漫着丝丝迷惘,若薛岫死后,他还活着,他已然没有对手。
他神情微微落寞走到内室,望着摆放在桌上的衣物和香囊,脚像是绑着千斤重的沙石,走动得困难,他缓缓走过去,垂眸看着由他母亲所制成的衣物。
清泪缓缓从眼眶中流出,无声亦无任何的表情,他抚摸着衣物上的一针一线,能感受到他母亲绣制时的不易,吃了多少的苦头,才制成。
看着衣物上错乱毫不整齐的针脚,留有的线头,若是以往,此等劣质斑斑的成品哪能摆放在他的面前,而如今,王玉泽缓缓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换上。
脸上的泪痕已被他抹去,他走到铜镜的面前,垂眸看着镜中的人,佩戴上母亲所绣的香囊。
他得到了薛岫所拥有的,他曾艳羡的东西已经穿戴在他的身上,可他为何心中无半分喜悦,还隐隐作痛。
他缓缓落坐在床边踏脚的地方,头微微低着床榻,神情恍惚,外头的阳光照耀进室内,照耀在他的脸上,他抬眸像是透过窗看向外头,明明外面的光应当是温的,可他身上为什么会这般的冰凉,冻彻心扉。
直到这时,王玉泽才有所幡然醒悟,无今日薛岫的一杯温茶,他被裹挟进恩怨中,只有赢薛岫为终生大事,那他一辈子的路也走窄了,更别论想要赢他。
“玉泽,”王母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优雅端正的踏进室内,看到坐在地上的王玉泽,见到他发丝间的湿润,优雅的上前,缓缓的蹲下身,捧起王玉泽的脸道:“这是怎么了,他怎会动手,当我们王家无人。”
“母亲,无事,”王玉泽回神,他拉下王母的手,垂眸落在王母的手指尖,见他娘从前青葱玉指略微有些浮肿。
王母微微蜷缩着手,优雅的笑着:“我做的可还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