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 命运的纺线(2 / 2)

“看来某些事情你还是想得很清楚。”主持人缓缓颔首。

“他从没有伪装过自己的意图。”林年说,“他甚至明示过我他知道一切,他是个很简单易懂的人。”

“诚然,希尔伯特·让·昂热从未掩饰过他是一个不得的野心家,只是他的野心并非得利于自己,比起前者,他的野心更为宏大、恐怖,他想摧毁整个龙族的历史,将龙类化作文字留在往后历史的书本上...亦或者石壁上,他也丝毫不会介意。”主持人平淡地说,“你很清楚你与昂热之间的关系究竟维持着怎样微妙的平衡,那并非所谓的‘师生情’这种虚情假意的东西,但你绝不清楚为何他会甘愿放纵你,维护你,在你身上下那么大的重注——”

“1991年12月底,1992年初的那段日子,接受到秘党元老会埋伏在前苏联暗子秘密电报的希尔伯特·让·昂热,独自一人乘坐非法货船秘密跨越了整个白令海峡,来到了西伯利亚东北部无人问津的维尔霍扬斯克,这个北半球的寒极。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在零下二十度的极寒中徒步走遍了被罕见的超级暴风雪犁过的满目疮痍无人郊区探索着什么。

根据那份来自前苏联间谍的情报描述,北极点藏匿着一个名叫‘黑天鹅港’的秘密军事基地,作为红色帝国埋藏的最深,最黑暗的秘密之一,一个编号为‘δ’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计划已经化茧,它遗落在了那片白色的雪原中,那是人类在整个历史上所掌握的最接近那些伟大存在的杰作。

不辞辛苦的他走遍了维尔霍扬斯克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在一片被大雪掩埋的森林中找到了那一具伴随着骑士一起沉睡的龙骸,以及...一个不知为何身负枪伤却顽强地活在一间被摧毁的木屋下的老人,他那么老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该死在天寒地冻的北极,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他身上糟糕的一切强行统合有序,让他在极端不可思议的恶劣环境中苟延残喘支撑到了被人找到。”

主持人低笑了起来,黄金瞳内泛着如西伯利亚风雪般冰冷的幽光,

“希尔伯特·让·昂热此行虽然没有得到‘δ’计划的最终产物,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精彩的故事,那个奇迹般活下来的老人身上残留的‘言灵’支撑着他将那个故事讲述完,直到最后,希尔伯特·让·昂热便以剑桥绅士的风度送了那位老人最后一程,将这个故事偷偷埋藏进了自己的心底。

直到2009年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来自诺玛的一份09级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招募列表送到了树屋办公室,端着骨瓷杯的他打开那份招募列表,在见到里面的第一张预备新生名单上的照片时,他放下了手里最喜爱的大吉岭红茶由衷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一份手工缝线装订的泛黄文件送到了林年的身边,林年接过文件翻开了第一页,便将文件关上了。

这是李获月承诺过他,在完成龙凤苑的行动后给予他的东西,在一切都被宗长的死亡,复仇的阴谋打乱之后,这份文件的交予也自然没有了后话,可未曾想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最终还是以这样一个形式落到了林年的手上。

“希尔伯特·让·昂热在你表现出应有的价值之后立刻送你去一趟日本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于黑天鹅港发生的往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所以需要用你来试探一些早该死在历史中的鬼魂,看看他们是否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又挖掘出了多少属于那个红色帝国的遗产。”主持人双手在膝盖上十指相触,“到头来你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文件里是尽数都是有关“黑天鹅港”以及“δ”计划作为关键词搜集到的情报,里面高频率地重复了几个词:

【日本】【赫尔佐格】【白王】【蝴蝶计划】【古龙胚胎】

“这些情报来源于襄阳周家,1999年那座滨海城市发生了那件境外混血种偷渡我国境内的大事之后,周家的‘娲主’令人按着进犯领土的敌人的踪迹一直深挖,最终在日本境内搜集到了那些触目惊心资料,但代价便是周家损失了不少得力干将,‘娲主’对此很恼火,但却顾忌着日本境内的势力与秘党息息相关的时局最后咬牙放弃了追责。

最终这份资料被埋藏在了周家的资料库最深处,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正统的‘月’独自一人与青铜与火之王讨伐战役中结识的周家周震进行谈判,以一些昂贵的代价得到了这份资料,以此来交换秘党‘S’级混血种作为打手,开始策划起对正统宗子们复仇。”

“在我看来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该死程度不弱于其他人,他发现了你,找上了你,让你走上那片战场,虽然这是你难以逃掉的命运,但作为命运的推手,他所承担的罪孽不比任何人要轻,如果你势必要杀了皇帝来血祭你的苦痛,那么请一定要记住,希尔伯特·让·昂热一定会是下一个该死在你手上的罪人。”主持人望着林年淡淡地说。

林年不语,沉默。

“别太天真了,林年。”主持人低垂眼眸直视这个男孩,“野心家没有无辜的,与其相信他们会对自己手下的屠刀产生感情,不如去相信野猫会为过街被碾出五脏六腑的老鼠悲恸。可笑。秘党不是你的家,卡塞尔学院也不是,任何想要给你归属感的集体都是抱有目的,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你自己。”

“有没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接触你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他们自己的目的来的,他们从不关心他们的目的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压力,何等的危险,以及怎样的痛苦。皇帝试图让你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失去信任,失去信心,在我看来祂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只需要放任着那些吸血的蚊蝇围在你的身边,总有一天祂自然会得到祂想要的效果。”

“说话不要那么绝对。”林年低声说。

“你想反驳我,说自己的身边总还是有人关心你,是愿意帮助你,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到最后的伙伴么?”主持人的目光几乎陷入了林年的瞳眸中,冷光晃动,“那我们不如就借着你的这个想法,深入来聊一聊吧?你所认为的志同道合的兄弟,你所认为的两肋插刀的朋友,到头来又会和你一起走到何处?”

“...我想第五题的话,干脆就这么出题吧。”

“第五题。”她说。

“作为被林年最信赖的战友,最认同的挚友兼损友路明非...他一直以来真正所行的道路是什么?作为林年一直视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最终走上的道路又会是什么样?

A:寻找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b:混吃等死的人生c:和自己的挚友林年一同并肩作战到最后,守护人类的火种”

停顿。

主持人扬首,黄金瞳内全是淡漠的辉光,低沉地说:

“又或者是d: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无论命运的车轮如何滚动,车辙沿向何方,无穷纺线收束的尽头,名为路明非的男人将杀死四大君王,融合终极的权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