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人不想死,但这千余骑兵,竟真的跟着嵬名喜哥往前冲。
“敌人被逼疯了?”杨志看得一头雾水。
千余部落骑兵而已,杨志都懒得浪费弹药,只让步兵列阵向前,弓箭和标枪一通招呼。
等嵬名喜哥带兵冲到阵前,面对林立的长杆兵器,许多战马自动减速。
一些怕死的西夏骑兵,本来想跟随主将壮烈冲阵,冲到一半就吓得勒马停止。
还有一些则停下来射箭,他们虽不怕死,却也不愿傻乎乎的冲阵而死。
千余骑兵,就这样分成三截,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李彦仙率领四千骑兵,从阵中几处通道冲过,对冲锋到最近处的敌人进行围杀。
他一身装备是朱铭赠送的,内里穿着链甲,外着轻型札甲,马脖子和前胸披有皮甲,防护力并不输给西夏铁鹞子。
冲出步兵大阵,李彦仙立即射出一箭,近距离射翻前方一个骑兵。
“来得好!”
嵬名喜哥虽然求死,但也想死得轰轰烈烈,直接撞枪阵而死太窝囊了。
双方战马相向,长枪你来我往。
李彦仙的长枪戳中对方手臂,却被札甲挡住瞬间滑开,只是让嵬名喜哥稍微失去平衡。
两马交错之际,李彦仙右手放开长枪,猛地拔起铁锏狠狠砸出。
嵬名喜哥也想用短兵器,却因失去平衡慢了一着,胸口吃到铁锏全力一击,当即就喉咙发甜喷出血来。战马冲锋的力道,让受伤的嵬名喜哥扛不住,整个人都从马背上仰倒滚落。
又一个明军骑兵冲上来,并未刻意踩踏,马蹄却狠狠踩中嵬名喜哥的左臂。
李彦仙已收回铁锏,重新持握长枪冲杀,沿途所过竟无一合之敌。
千余西夏骑兵,本来就分为三截,而且他们跟着嵬名喜哥出来,一个个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现在主将生死不明,他们又遭到李彦仙冲击,瞬间被吓得骑马溃逃。
追杀一阵,李彦仙听到锣声,便勒马带兵回去。
嵬名喜哥已经被拖到阵中,左臂被马蹄踩断,吃痛昏死过去。但真正的致命伤,是李彦仙那记铁锏,估计五脏六腑都被击伤了。
军医被叫来瞧了瞧,说道:“还有一口气,但肯定没救了。”
“这人到底是来做甚的?”杨志感到万分迷惑,按照他的性格,好死不如赖活着,莫名其妙冲阵送死算个啥?
李彦仙评价道:“不论如何,也算一条好汉。等和谈之后,烧成骨灰送还给西夏吧。”
正说话间,却见一个西夏将领,带着一群西夏军将过来。
双方距离还有两三百步,西夏军将们纷纷扔掉兵器,互相帮忙脱掉铠甲才继续走。
这阵仗,明摆着要投降了。
而且投降得非常干脆,都不先派人讨价还价。
妹勒阿善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西音,率先跪在地上说:“晋王李察哥已逃,刚才求死的是西寿军司都统嵬名喜哥。俺是西寿军司监军妹勒阿善,此来率大军投降,请求将军留众将士一命。”
杨志之前杀俘,是接下来还有仗打,而且拢共就杀了几千人。
现在却是几万战俘,他还真不敢杀。
万一朝廷需要用这些战俘做筹码谈判呢?
杨志说道:“既然愿降,俺自不会多造杀孽。来人,把他们捆了,以礼相……捆,不要那么粗鲁。”
数万西夏兵,放下武器做了俘虏,杨志派船请种师道过河。
种师道已经六十多岁,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奇景,整个人仿佛焕发了第二春,在西夏大营脚步轻快的四处查看。
“恭喜杨将军!”种师道哈哈大笑。
杨志说:“此番作战,皆仰赖种相公筹划,俺只不过照章执行而已。”
种师道感慨说:“照章执行四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千难万难。大宋与西夏交战百年,定下了多少万全方略,真打起来却全都变样了。杨将军这个照章执行,却是比俺之前想的还更好。”
“不敢当。”杨志其实也颇为得意,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种师道说:“此战结束,老朽也要回东京了,接下来便是两国和谈。这些俘虏多半会释放,以换取西夏去年夺走的州县。但在释放之时,一定要砍掉右手拇指,让他们今后无法再作战!”
谈判是谈判,实际是实际,双方肯定都有小动作。
比如西夏归还其所侵占领土,必然在撤军时掳走大量百姓,让大明就算拿回土地也人口稀缺。
而大明答应释放战俘,也定不会让这些士兵身体完整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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