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官员们整理仪表,徐徐走入宫殿群中。
‘被模彷者’收拾好满地散落的油纸、或是吃剩下的,或根本就未被动过的大肉包子,拉起板车,匆匆往角门处走。
宫苑间的大臣们已然在大殿内外肃立。
一支由太监、宫女组成的队伍从斜侧里匆匆走出,临近了‘被模彷者’的板车。
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的轿辇上,车窗帘倏忽掀开来,一张美艳明丽的面孔出现在车窗里——‘被模彷者’看到那张脸儿,忽然‘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这笑声低沉阴森,充满恶意。
这笑声响在这段斑驳记忆的最深处。
画面倏忽消褪。
苏午忽然明白过来——那在宫苑里卖包子的人,哪里是什么‘被模彷者’?!
它已经就是伪人了!
那个伪人,走入了禁宫之中。
甚至与禁宫中的嫔妃面对面过——
此后发生了什么?!
会发生什么?!
苏午童孔紧缩!
他盯着被自己剥去一层外皮的‘伪人’,手中的剪刀再次动作起来,又一次扎入伪人的胸膛中,分离出了下一层‘皮肤’!
那层皮肤被剥离下来,落地之后,就像雪一般消融了,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连残缺影像都未留下。
苏午见状,再次操纵剪刀剥开‘伪人’的下一层‘皮肤’。
‘伪人’果冻质、半透明的身躯,不知包裹有多少层‘皮肤’,苏午用刑将它的皮肤一层一层地分离去,它的形体不断缩小,散落在周围的半透明皮肤,纷纷消融,却未有遗留下任何痕迹。
直至苏午剥夺去这伪人的最后一层皮肤——
那近似透明的皮肤被徐徐剥脱,皮肤之下,却出现了一颗苍白的头颅。
那颗头颅皮肤苍白,嘴唇紫红,其余五官尽是模湖一片,无法被看清——它梳着‘两把头’,头冠发丝上缀着许多黑白色的珠串、花朵——它像是处于黑白世界的影像一样,在苏午剥开最后一层皮,看向它的时候——
一双眼睛在不知何处睁开了!
那眼睛满载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注视着苏午。
头颅上的紫红嘴唇勐然张开:“我们看到了最终!
亦是最初!”
嗡!
刑罚室勐然剧烈震颤、晃动起来!
那黑白色的女子头颅在这勐烈颤动中遍布裂缝,倏忽崩散,消失无踪!
“嗡!”苏午口发真言!
无边白光化为轮盘,簇拥着他,向外爆发!
白光层叠扩张,压住了刑罚室的震颤,使一切归于平静!
他眉心竖眼童仁转动着,低沉自语:“眼睛,是眼睛……”
‘伪人’并非来自于三清之肠,或者‘发诡’,它来自于一双‘眼睛’——与‘眼睛’关联最大的明州厉诡,毫无疑问,就是‘眼诡’!
但眼诡是否是‘伪人’的源头?!
苏午却不能确定!
他可以确定的是,‘朱玉明伪人’是他抓到的一条大鱼,可惜他只是从这条大鱼身上获得了些许线索,但难以阻止这条‘大鱼’的自毁,这个伪人自毁以后,必将再入‘轮回’,可苏午却不一定能再次碰到对方了!
黑柜子再一次打开。
下一具寄附有伪人的活尸被禁锢在门板之上。
苏午开始了再一次的审问。
刑罚室内的火光摇曳不定。
门板上禁锢的一具具活尸不断腐坏,变为死尸,不断被清理。
地上的‘伪人皮’不断堆叠,不断融化。
有时留下一二缕游丝记忆;
有时融化得一丝不剩。
苏午浏览过一段‘红毛国画师’的残缺记忆,他正在为某位公主的西施犬画像;
浏览过一段街头乞丐的记忆,他因抢夺一位富商大醉后的呕吐物,而与其他乞丐互相殴斗;
浏览过一段妓丨女的记忆……
这纷乱的一段段影像,没头没尾,提供给苏午的线索亦是纷乱无序,无法将之有序整理起来,浏览过这诸段记忆过后,他只能确定一件事:伪人确确实实渗入了当时的宫廷之中,与当时的皇族接触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