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下身,垂下头颅。
“顾望潮,求你——”
顾池看着他:“求我什么?”
能读心的顾池当然知道陶言求什么。
陶言对冯氏再有感情,冯氏也死了,说再多也无法挽回,但陶言子嗣还活着。如果顾池铁了心要一比一复制报仇,他的子嗣自然会被揪出来解决,彻底斩草除根。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这事儿。
陶言道:“求你放过无辜稚子吧。”
顾池眼神有了几分波澜,他戏谑地欣赏着陶言卑微祈求的神情,但心中并无任何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有几分难言滋味。他道:“对于你这个请求的答案,自己看吧。”
陶言起初还不知什么意思,顾池已经将火把丢了下来,淡淡道:“烈火焚身乃是世间剧痛,最痛的死法。你若还是条汉子,别喊得太难听。也算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尽管木柴不够干燥,但浇了油,沾火即燃,火势瞬间成型。陶言与烈火中忍得额头青筋暴起,不多时火焰爬上头发。他于烈火中大吼:“顾望潮,求你放过无辜稚子!”
陶言不知顾池答应没有,只是隔着火光隐约看到他嘴巴动了几下,彻底没了意识。
顾池站在火堆旁立了许久。
久到火焰之中再无声息。
不知何时,他身边多了道气息,来人问他:“陶慎语的请求,顾军师答应了?”
顾池闻言不由得苦笑:“我都不知道陶慎语子嗣在哪里,这人海茫茫怎么找?”
“斩草除根确实稳妥,但这意味着我还要记着这桩仇、这份恨,度过不知多少年。可随着陶言等人死在我的面前,我心中的恨意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