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经历,却也未能查出很有用的线索来作为参考——
“所以,朕今日才请崔卿与大师同来此处,为的便是听一听二位的看法。”
她自然清楚,崔璟心仪那个女孩子,而无绝也将其视为亲近的小辈来看待,二人原本并不是最适合详谈此事之人。
可无绝是设阵之人,崔璟为机缘所在,一切未定之前,她可以避开任何人来确认此事,却唯独避不开这二人。
圣册帝想,或许,这正也是天意玄机所在。
此时,无绝思索着道:“常家那女娃是贫僧看着长大的,贫僧倒是未曾觉出什么值得一提的异样来……”
又谨慎地道:“倘若当真是长公主殿下回来了,自然是可喜之事……可若真是这样,那长公主殿下又岂会不与旧人相认呢?”
说话间,看向了圣册帝,“纵不敢与寻常故人言明,但想来必会去寻陛下的。”
言下之意,哪个孩子在侥幸死而复生之后,会不去寻自己的阿娘呢?
且这个阿娘又是当今圣人,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护得住她这个身怀这惊天秘密的孩子。
圣册帝一时未语,只是看着那玉像。
是啊,哪个孩子会不想念阿娘,会不与阿娘相认呢?
但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十五年前,她的女儿于和亲前,在拜别她这个阿娘时,是怎样的情形。
她的阿尚自幼便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她格外康健,几乎不会生病,也从不掉眼泪,那日跪别时也没有哭,只是平静地跪下去,再平静地离开。
但那一跪后,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就此失去她的女儿了。
这种失去,甚至与生死无关。
所以,别的女儿回来后必然会来找娘亲,但她的阿尚,也许早已不再将她视作可以信任的阿娘了。
她的确,也不是值得信任的阿娘,甚至她至今也未曾学会如何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阿娘。
那些只母女二人清楚的隔阂,圣册帝不打算与任何人言明,她此时只推测着道:“崇月性情谨慎,不肯贸然相认也是有可能的,况且此秘术所载所谓还魂之说,并未言明详细,人有三魂七魄,或只得还一魄,尚未完全归来,也或是虽已得归,却忘却了前尘往事……或许常家女郎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次无绝了点头:“阿弥陀佛,圣人所言在理,此秘术并无先例可参照,正如圣人方才所说一切皆有可能,就连贫僧也难参透其中详具。”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只要她身上有崇月的一缕魂魄在,那她便是朕的崇月。”圣册帝语气缓慢却不可动摇。
她望着那玉像颈间的裂痕,声音渐轻如同自语:“朕当年曾允诺,三年后必会接她回大盛,然三年后,朕却失信于她……”
“吾儿以一己之力斩杀北狄主帅,又因不愿沦为人质而挥剑自刎……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帝王,朕都亏欠她良多。”
“朕现下需要知道,究竟是不是崇月回来了,朕是否还有弥补的机会……”圣册帝看向了无绝:“不知无绝大师可有确认之法?”
无绝凝神思索:“请圣人容贫僧想一想……”
圣册帝颔首,之后看向了立于一旁不语的崔璟。
“崔卿放心。”她语气温和地道:“若常家女郎身上藏有崇月魂魄,朕自当弥补善待。若只是朕想多了,朕自也没有道理迁怒于她一个无辜的小女郎,朕现下只想求得一个真相而已。”
言下之意,无论真相如何,对常岁宁都不会有任何不利。
崔璟:“是,臣自然明白圣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