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同常岁安在一起都会很轻松。
李录便同常岁安闲谈起来,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常岁安编入了玄策军之事:“……听闻常郎君一举考入了玄策军精锐聚集的前锋营,如此英雄少年,实在令人羡慕敬佩。”
他看着眼前少年,语气中有敬佩也有向往:“假以时日,常郎君必然会成为如常大将军一般的栋梁将才。”
话至此处,有些自惭形秽地一笑:“现下江山朝局不稳,我也有报效之心,怎奈病体残躯不堪大任……实在愧为李家子弟。”
常岁安:“人各有所长,荣王世子不必为此气馁,像我阿爹就常说,我虽天生一副好力气,但都是拿脑子换的!”
李录笑了笑,便也收起了那些许落寞。
转而问:“不知接下来常郎君是何打算?听闻崔大都督将要率军赴北境修筑边防,常郎君是否会一同前往?”
“此事还未定下……”提到这里,常岁安有些犹豫:“如今阿爹不在京中,我不放心将妹妹一人留在家中,便打算回头同妹妹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李录看向河对岸的青山:“许多时候,前路大局,及与家人相守,二者总难两全。”
常岁安便想到了这位荣王世子的处境,孤身一人留在京中,无法与家人团聚,也是可怜。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妄加评论的,常岁安心中留意着分寸,便未有多嘴。
常岁安未多提荣王世子的家人,只听对方提起了他的家人。
“重阳前便听闻常大将军已率军抵至淮南道……现下两方多半已经交战,只是不知战况如何了?”李录有些忧心地问。
常岁安摇了摇头:“现下还未听到消息,只能等战报回京。”
他每日都在挂心阿爹的身体和战事,但战时两地消息往返不便,他也没办法及时得知阿爹的情况。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李录斟酌了一下,道:“数月前淮南王大寿之际,我父王曾令我使人前去相贺,因扬州起了祸乱,派去的人便一时未返,暂居于淮南王府……待其归京后,若有常大将军的消息,我便告知常郎君。”
常岁安便施礼:“如此便多谢世子了!”
淮南王李通,便是此次领军的主帅李逸之父。
淮南道紧邻扬州,大军未至之前,便是淮南王在奉旨调度各处,荣王世子派去的人既住在淮南王府,定然知晓更多更详细的消息。
于常岁安而言,相比那些简略的军报,若能得知阿爹的具体情况,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河风自对岸而来,清瘦的青年含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常岁安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对方的交好之意,他未有与对方深言,只将此结论存在心里,打算明日说给妹妹听。
二人在河边说了许久的话,偶尔能听到不远处采菊的郎君女郎们的说笑声。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后山不单有各色的菊,也有通红似火的枫林,如此开阔的美景总是引人驻留的,闷了多日的少年人们,此时便都不急着折返。
“女郎,您找什么呢?”长孙七娘子身边的婢女怀里抱着一捧青菊,看着四处张望的少女。
长孙萱没直接答侍女的话,只有些纳闷地道:“天女塔内祈福,不需要采菊敬献的吗?”
侍女恍然:“您是在找那位常家女郎呀。”
长孙萱没否认:“原以为她也会来采菊的。”
侍女压低了声音,有些奇怪地问:“说来如今常家女郎已不在太子妃候选之列了……女郎怎还这般留意她?”
都不是对手了,自然不需要再费心思留意了。
“你懂什么呀。”长孙萱弯腰又摘下一支开得正好的青菊,心情颇好地道:“正因不是对手,不必被推着相争,才更有可能成为朋友啊。”
侍女惊讶地“啊”了一声。
合着女郎不是提防对手,是想着和对方交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