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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非10 8389 字 1个月前

她如今只是这将军府上刚及笄的小女郎,自身无权无势,若想救常岁安,在不牵连到其他人的前提下,她必须要去借用一切能够借用的途径。

常岁宁想到了姚翼。

办案人的直觉的确是敏锐的,昨日姚翼刚于信上提醒过要她注意言行,以免也被卷进去,今日这传言中果然便有她的影子,暗指常岁安谋害长孙萱是受她怂恿指使。

“女郎。”

此时阿稚折返,道:“婢子已经仔细查问过郎君院中近身侍奉之人,据他们回忆,最后一次见郎君佩戴那枚御赐的玉佩,已是一月前的事了。”

“一月前……”常岁宁目露思索之色。

一月前正是中秋前后。

玉佩是在那时“丢失”的吗?

那枚玉佩如今既被作为她阿兄杀人的物证,那么,若能查明它这段时日的踪迹,便可揪出栽赃阿兄之人。

在常岁宁的安排下,常府众人虽仍为郎君之事而忧心不安,但却不至于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各处各人皆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们各自忙碌奔走着,纵然心急如焚却胜在方向明确清晰。

“女郎。”一名仆从快步走了进来:“这是女郎要的当日在大云寺后山采菊之人的名单!”

常岁宁接过。

常府上方被危机笼罩着,长孙府上下因长孙七娘子之死而悲沉愤怒,而同一刻的应国公府,世子明谨所在的居院内,此时却有琴音传出。

明谨近色,虽迟迟未娶正妻,但院中无正经名分的通房早已收了一堆,此刻奏琴的便是他以往最宠爱的一名通房侍女。

明谨侧身靠躺在榻上,此刻听罢小厮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闭着眼睛道:“说起来,这回还真是便宜常家那小贱人了……”

“算她运气好,当日她刚巧在那天女塔内祈福……如若她当时也在后山,必逃不开一个同谋的罪名,此刻大约也要和她那不争气的阿兄一同待在大理寺的牢房中等死了。”

他语气幽幽,有几分遗憾。

旋即睁开眼睛,却又忽地一笑:“不过如此也好,且叫她先瞧瞧她阿兄的下场……这样硬骨头一身刺的小女郎,还要留着慢慢玩才有趣。”

像长孙萱那样死的太快,便平白丢失了许多乐趣。

明谨笑着又闭上眼睛,现如今他眼睛一合上,眼前就是那少女濒死时的模样。

他每每回想起那画面,都忍不住想要感慨——拒了他的求亲,对他嗤之以鼻,在他面前那般自认高贵的长孙女郎,原来死时也和那些寻常婢子一样狼狈恐惧啊。

他承认当时他因药力使然失了理智,再加上对方出现的太突然,让他有些冲动了。

换作往常,他大约做不出直接杀人的举动来,尤其对方好歹还是长孙氏嫡女。

但现下回想,他并不觉得后悔,心中反而只有无法言说的兴奋与解气。

更解气的是,他非但不必承担任何后果,反而使那常岁安背上了杀人的罪名!

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吗?

明谨想着,又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笑声不高,却透着怪异,落在那正奏琴的通房侍女耳中,让她愈发紧张忐忑。

自中秋宴在芙蓉园受伤之后,世子的性情又于暴戾之上添了阴鸷之感,待下人拳打脚踢都是轻的,对她也没了从前的温声软语,她近来甚至觉得……从前对她宠爱有加的世子,如今看向她的眼神里,时常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森冷恨意。

可世子恨她什么呢?她分明并未做错任何事。

侍女胡思乱想间,不小心奏错了一个音。

察觉到那道阴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侍女慌忙跪下求饶:“……世子恕罪!”

明谨“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瑟瑟发抖的侍女。

“噙霜,你如今怎也这般怕我?”

明谨缓缓站起身来,他赤着足,笑着道:“从前你可是最大胆的一个,还同本世子撒过泼,咬过本世子的耳朵呢。”

他从前最喜欢这个小通房的娇俏大胆。

“之前是噙霜不懂事,噙霜知错了……”侍女惶然道:“求世子别怪噙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