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点此香,香气入鼻,胜过饮尽千觞烈酒,醉不成形。故名‘胜千觞’。”女子声音清婉,娓娓说来,“不过,闻香之人,虽体僵舌麻,任人摆布,思绪却很清明。”
她微微侧头,看向柯承兴:“柯大老爷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我吸入此香,仍可行动自若,不受影响?”
柯承兴努力点了一下头。
女子笑了,她说:“因为,这香,就是我做的。”
柯承兴脑子一懵。
这香怎么能是她做的呢?
这香明明是万福令人备好的,为了使“贿神”看上去更诚心些,万福还特意挑了几根粗香。当时他还夸万福办事妥当。
不过……万福怎么到现在还没进来?
他入法殿供奉,长时间不出去,以万福的谨慎,绝对会进来瞧瞧。
还有这女子,这女子进来前,难道没有见到万福吗?如果见到万福,万福为何不拦住她?
柯承兴心里隐隐浮起一个念头,一个他不敢想的念头。
女子背对着他,望着在青烟中若隐若现的神像,淡淡开口:“柯大老爷子夜拜神,看来实有畏心。只是你凭何以为,神佛能救得了你?倘若世上真有神佛,我姐姐当初,也不会死在贵府花池了。”
姐姐?
柯承兴瞳孔一缩。
她叫陆柔姐姐……她是陆柔的妹妹,可陆柔哪有什么妹妹?
不对!陆柔有妹妹的!
前些日子,听母亲说陆家有個叫王莺莺的远亲来过府里,被打发走了。陆柔在盛京并无其他亲眷,想来这就是那个王莺莺了。
但王莺莺不过是个为陆柔嫁妆而来、妄图打秋风的破落户,又为何要伙同万福将他引至此处?
他心中万般思绪萦绕不绝,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王莺莺”却继续开口了,她回转身来,看着靠着水缸动弹不得的柯承兴,轻声开口:“都云天地在上,鬼神难欺。眼下既过午夜,已是四月初一,菩萨睁眼,善恶昭彰。”
“柯大老爷,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烦请你认真回答。”
说完,她走到柯承兴身侧,慢慢蹲下,伸出一只手,扼住他的脖颈。
那只手冰凉、潮湿,不似活人的手,盘上他的脖颈,让他即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子看起来柔弱纤细,力气却很大,抓着他的脖颈,粗暴地将他拖至水缸前。
水缸巨大,里头装着明日放生要用的龟鳖,一股难闻水腥气充斥鼻尖,他在幽暗灯火下看到了水面中自己和对方的倒影。
女子容颜美丽,眉似新月,目若秋水,神仙玉骨落在水中,动人若水月观音。
她的声音也是温柔的,在他耳边轻声地问:“柯大老爷,我姐姐是被你杀死的吗?”
柯承兴一愣。
下一刻,观音图倏然而碎,他感到自己的头不受控制地被按入水中,一股铺天水流往他口鼻中灌来。
柯承兴奋力挣扎,只他刚吸完“胜千觞”,哪还有力气晃动,整个身子沉沉若木石,只觉眼前身上一片黑暗,仿佛被人投入深渊。
正当他极度绝望之时,身子陡然一轻,他被人抓了起来,离开了水面。
柯承兴无力地咳嗽。
“王莺莺”抓着他的头发,平静开口:“你怎么不回答?”
她明明知道自己吸了毒烟,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偏还要如此认真地问自己。
柯承兴说不出话来,看向王莺莺的目光充满恐惧。
这女人是个疯子!
“王莺莺”转了转眼球,视线与他对上,忽地轻声一笑,这一笑,若芙蓉初开,美不胜收。
她叹道:“奇怪,人作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