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要埋什么东西吗?
铲子砸到泥土中发出的闷响在夜里混沌又凄凉,夏蓉蓉正狐疑地想着,忽而外头起了狂风。风把树枝吹得歪斜,把翻滚的云层轰然吹散。
刹那间月光重见天日,照清楚了夜晚,也照清楚了院落中、深坑前的黑影。
一方半人长的口袋。
口袋静静躺在小院树下,里头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然而惨白的月光太明亮,将布袋上丝丝渗出的血迹照得一清二楚。
夏蓉蓉瞳孔一缩,骤然后退一步,额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她抖着唇,无声地唤:“香草。”
香草回头,惊惶的目光与她撞了个正着。
那血迹斑斑的布袋皱成一团,偏又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依稀是个人形。
院中诡异的敲击声停止了。
有人站在挖好的深坑前,对着那只渗血的布袋一踢,袋子“咕噜噜”滚进了深坑中,发出一声闷响。
女子不紧不慢地拿起铁铲,一铲一铲朝坑里填着土。
远处似有什么器皿摔倒的声音,很快又归于沉寂。
身侧有人低声地问:“姑娘,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响?”
女子抬眸,望向漆黑小院深处。
石阶前小屋门窗紧闭,一丝光亮也没有,唯有森森风声凛冽。
她收回视线,道:“没什么。”
……
盛京的秋总是宏丽。
贡院中死了个读书人,礼部官员被查办,审刑院的范青天原是个无耻贪婪的狗官……这些寻常事不过只在平人百姓嘴里言说几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料,却耽误不了寻常的日子活计,更耽误不了民间迎中秋的热情。
还有三日就是中秋了。
西街的酒坊上了新酒,打酒的客人络绎不绝。杜长卿一大早就去鱼市挑螯蟹。
螯蟹要挑大的,壳背最好黑绿发亮,这样的蟹肉厚,且八九月里,雌蟹美于雄蟹。杜长卿对别的事情一向敷衍,唯有对吃喝玩乐一事格外用心。
陆瞳也被叫起来,和银筝阿城一起准备中秋的月团。
这个时间,家家都忙着准备赏月团宴,来医馆瞧病买药的人很少。陆瞳的厨艺实在一般,调馅的活就落在了银筝和夏蓉蓉主仆二人身上。因知陆瞳喜甜,银筝就往馅料里多放了些蜂蜜糖汁。
杜长卿下午买完螯蟹回来时,医馆几人还在铺子里做月团。
他把两筐螯蟹放在一边,侧着身子往里走,见陆瞳正把一个大月团往模具中塞,动作之粗鲁,行为之笨拙,实在让人很难不多看几眼。
他站在陆瞳背后,幽幽开口:“陆大夫,你这是在拍泥巴?”
陆瞳没搭话,把模具往圆滚滚的面团子中用力按了按。
模具是阿城和银筝一起挑的,上绘月宫蟾兔之形,取阖家团圆之意。陆瞳按下去后,剥开多余的面团,完整的图案就印在月团中。
杜长卿看得欲言又止,终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夏蓉蓉,叹气道:“真是难为了我表妹。”
夏蓉蓉今日倒是不避着陆瞳了,只是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不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