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灯,被凌乱的雨点打成一尊僵硬的雕塑。
听到冯蕴叫“夫主”,他静静地打量她。
片刻才伸出手,声音平静而压抑,“好。”
冯蕴微微一笑,走过去。
“不要!”萧呈直视着她走近裴獗的样子,看着她将手放在裴獗的掌心,突然厉喝一声,眼里满是暴戾之气。
雨丝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湿透的慌乱,就好像,他在流泪。
“阿蕴,你听我说完!”
冯蕴抬头看着裴獗。
这张她迷恋过的,英武不凡的脸,今夜格外沉默格外冷,好像锐箭刺入骨头,他的沉默,令她蹙起眉头,缓了缓那口气。
“夫主稍等,我和他说几句话。”
裴獗看一眼萧呈。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大概已被分尸数次。
“嗯。”浅冷的回应,被雨声覆盖。
冯蕴回头,“说吧。想说什么?”
“阿蕴,以前……是我错了。”
萧呈忽然觉得很痛快。
以前不习惯告歉,登基为帝更无须向任何人致歉。
在他的心被扎得遍体鳞伤后,在裴獗的面前,却说出了这句让他惭愧、无力,又无法抑止的话。
萧呈看着她道,“若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是我放在心上的,可以让我甘愿冒生命危险的,一定是你。”
他重生后想过很多次上辈子的事情,他对阿蕴的好与不好,他们相处那些年的拧巴、别扭,以及各种层出不穷的愤怒和阴郁,并没有真的理清自己的心思……
就方才那一刻。
当看到冯蕴走向裴獗。
她唤他“夫主”。
对他说,“我们走吧。”
没有过分恩爱,就如寻常夫妻,那画面像一把刀,活生生剜入他的心脏,让他恨极狂怒,情绪被撕裂得面目全非。
真真实实的看到冯蕴和裴獗在一起的画面,和臆想是不同的,他受到的刺激,是成倍的,也让他突然就明白了,上辈子的阴差阳错……
一切都缘于嫉妒。
嫉妒让他丧失了理智。
他嫉妒裴獗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嫉妒裴獗得到过她最好的三年,嫉妒她回到齐宫,仍忘不了他。
尤其萧渠长得像裴獗……
每次看到她用温柔带笑的眼神看着那孩子,他的心就像有刀子在剜一样,他嫉妒,嫉妒得要死,但他说不出口,他的体面他的威严,让他下意识冷落她,报复她……
他朝冯蕴走过去,什么君子风度都顾不得了,他只想将人抢过来,不再让她离开一步。
雨雾迷离了他的视线,他在笑。
“阿蕴可记得,那年月牙巷里,也是一个下雨天,你撑着伞,从那头走到这头,又从这头走到那里……我每日会从那里去书院,那两日染了风寒,晚了半个时辰,你就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冯蕴沉默看他。
记忆被翻起,撕碎。
他道:“你捧着一个小盅,护在怀里,你说,是你熬的药,你还说,以前你每次风寒,你阿母都用这个方子,吃几回就好了……”
“说这些做什么?”冯蕴声音不重,不带什么情绪,但分外清晰。
萧呈笑了笑,漫天的雨水让他清俊的面孔变得狼狈,他望着伞下的冯蕴,高傲矜贵被踩得粉碎,声音沙哑得像被寒风刮破了嗓子。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相处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记得,也想告诉你……”
他看一眼裴獗,“你不跟我走没有关系,我等你,无论多久,只要你说,你要回家,我都会来接你。”
雨淅淅下。
画面好似静止,所有人都看着他
冯蕴道:“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该懂我心意。”
萧呈看她,“我懂。”
冯蕴慢慢的,朝他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