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春申二模后的第二天是周末,也是这一届高三级学生们拍毕业合照的日子。
女孩们起个大早精心化好妆卷好头发,再不济的素面朝天也涂了口红。而男孩们就朴素多了,把衣服穿得笔挺熨整已经足够优异。
拍毕业照的整个过程都很快,只是等待的时间很长,不少人在班级排队的时候就偷偷用相机拍起合照来。
广播里放的是霉霉的《enchanted》,当她唱到那句“我好奇着,愿穷尽一生去得知你所想,我因遇见你而着迷”的时候,摄影师倒数的着喊到了最后一个数字,倒计时刹然终止,快门声响起。
大家努力地笑着,一个个挺直腰杆,有人偷偷踮起脚尖,有人绷紧下颌,笑得或僵硬或灿烂。
总之青春张扬鲜活,就此定格在这一瞬。
直到摄影师抬起手比了个ok,所有人全都卸下力来,长吁短叹:
“啊!拍完了拍完了!”
“让我先下去!我恐高!”
“笑死我了,你恐高还站那?”
“不然你给我c位站啊!”
吵吵闹闹的人声,无边无际的晴空,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们,像玻璃一样透明干净,脆弱敏感的青春期。
陈缘知站在高台上,仍久久无法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
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然后,他们就将奔赴各自的未来。
他们会去到哪里呢?会朝什么方向?他们会走多远?离彼此又有多远?
……他们会如愿以偿吗?
学生们从拍摄毕业照的高台上缓步而下,有人甚至跳了下来,而许临濯看到陈缘知站在原地发呆,向下走的脚步一停,转身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缘知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许临濯伸出手,陈缘知很配合地搭上去,所幸学生们的身影熙攘,可以为角落里牵着手的二人打掩护,“是没什么,还是不想说?”
陈缘知抬起头看他,笑了笑:“不是。只是突然想到了那句‘新愁易积,故人难聚’。”
许临濯握紧了她的手:“现在就开始担心分离了?”
陈缘知故作轻松地回道:“是啊,毕竟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未雨绸缪的,连感伤都要提早预习一下。”
许临濯被她逗笑。
女孩子们在不远处高举着相机合影,哄闹的笑语声不断传来,而初夏的风温柔,阳光暖热。
对陈缘知来说,这只是无数个在校园里吹着风晒着太阳的日子之一,平凡得毫不起眼。像是每本校园小说里拍毕业照那天的场景,流于俗套的好天气。
但陈缘知却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不止是像这样和朋友们站在这里安静地吹风晒太阳,还有春天刚刚到来时,从云兴霞蔚的风铃花树下仰着头快要把脖子拧断了一样看着;
高一时起床迟了怕被记名,匆匆忙忙从宿舍楼跑出来,偶然会遇上日出朝霞;
刚下课挤在饭堂里开盲盒排队,排到时看到窗口刚好有喜欢吃的菜;
从小卖部买到了想吃的泡面,从教学楼后面的树荫道慢慢走回教室的路上;
夜晚和朋友缩在浴室里谈心时,低头看到水桶上一直亮着的台灯灯光;
下午最后一节课时从偶尔发呆从窗外看出去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