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礼环顾了一圈翟思洛住的屋子,眉头微皱。
“太小了,家具也简陋,这里没有大一点的房子吗?”
“跟咱们家那个豪宅当然比不了啊,这镇上的酒店离片场太远了,只有民宿可住,这家还算不错的了。”
翟思洛对这个房间倒是挺满意的,家具都是原木的,房间坐北朝南,采光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青石板路的街道和远处湛蓝的天空。
翟思洛拉着沈卓礼在床上坐下,他知道男人陪不了他多久就要回宛城处理公事,因此格外珍惜现在相处的时间。
“你待会儿几点开剧本会?”沈卓礼从身后抱着他,轻声问。
“好像是四点。”
“那还有半个小时。”沈卓礼亲了亲他的耳朵,又把他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喷在翟思洛的脖颈。
“这儿比宛城冷太多了,你拍戏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感冒,让助理常备着姜汤。三餐也要规律的吃,不要因为背台词就忘了吃饭……”
听着沈卓礼絮絮叨叨的叮嘱着,翟思洛心口暖融融的,嘴里也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他翻了个身,看着沈卓礼的黑眼睛。
“知道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沈卓礼点点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拇指摩挲着他的唇,最后炽热的吻落在他唇瓣上。
“还有一件事……记得要想我。”
翟思洛眨了眨眼,“我保证,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想你。”
“油嘴滑舌。”
沈卓礼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像是冰封的湖面融化,春水流淌,温柔至极。
剧本会开完,第二天电影就正式开拍了。
翟思洛在这部电影里演的角色是个纨绔王爷,表面上风流浪荡,不学无术,无心权势,实际上却才华横溢,胸有谋略,心系家国。
电影主要讲的是在王朝的中期,在官宦勾结,朝廷腐/败,
民不聊生的黑暗时代,他是如何在波澜诡谲的夺嫡之争中杀出重围,最后登上储君之位,任用贤能,改/革朝政,力挽狂澜,让整个王朝迎来新的盛世的故事。
这是他第一次演古装片,还是徐导的大制作,绝对的大男主,激动的=得两天晚上觉都没睡好,拍定妆照的时候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作为主角,他的戏份最多,所以开拍得也早,他进组三天后,其他主演才陆陆续续进组,包括跟他对手戏最多的二皇子。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顾宇就是带资进组的,要不是他家里有钱,这个角色根本轮不到他。”
“是啊,他也就是个十八线吧,之前都没什么作品,竟然有资格演徐导的男二。”
翟思洛脸上盖着剧本,闭着眼睛正在休息,听到身后工作人员的议论声,忍不住睁开眼,语调不耐。
“你们要是有意见,不如去跟导演反映,在这说有用吗?”
那两个工作人员进来搬器材的时候,还以为翟思洛在睡觉,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讨论男二,没想到翟思洛压根没睡着,顿时尴尬地低下头,出了帐篷。
顾宇进帐篷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工作人员神色匆匆的从他旁边走过。他脸色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脸上带着笑容,进了翟思洛休息的帐篷。
翟思洛听到脚步声,把盖在脸上的剧本拿下,懒洋洋的睁开眼,看着来人。
面前是个瘦高的青年,五官俊秀,皮肤近乎苍白,嘴唇嫣红,眼角有颗褐色的小痣。
跟原著里描述的病态瘦弱,清秀苍白的二皇子还真是一模一样。他倒是明白过来徐导为什么会选他了。
“你是顾宇?”
“想不到前辈竟然认识我,实在是我的荣幸。”顾宇面带笑容。
“猜到的,我不认识你,但是你这个气质跟原著里的二皇子挺像的。”
“我这段时间一直节食,所以才有了这种风一吹就要倒的状态。”顾宇微微弯下腰,朝他伸出手。
“前辈,其实我也是您的影迷之一,您之前的提名最佳男配的那部重生电影我非常喜欢。我能跟您握个手吗?”
“别叫前辈了,听得我好像六七十了一样。”翟思洛跟他握了握手,又坐回椅子上,翻着剧本。
“来都来了,别浪费时间,先跟我对个戏吧。”
翟思洛很快就跟剧组的人熟悉起来。徐导挑的演员阵容自然不是一般的强大,跟他搭档的几个配角都是老戏骨,尤其是演皇帝的那位老前辈,虽然已经年过六十,身子骨也不再硬朗,但算是坐在寻常的檀木椅上,眉眼间都有种不怒自威的帝王气质。
翟思洛在监视器后都看得心潮澎湃,每天一有空就去像老前辈讨教,收获颇多。
几个皇子跟他是同龄人,也是跟他混得最熟的。不过因为翟思洛名气最大,又年纪轻轻就提名过最佳男主,他们俨然都把他当成长辈似的人物,虽然跟他亲近,但还是有几分敬畏。
唯一跟他没有这层隔阂的,就
只有顾宇了。他嘴上叫着前辈,可跟翟思洛熟悉后,便直呼其名,成天像条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晚上还会跑到他房间拉着翟思洛和助理斗地主。
翟思洛只当他是孩子心性,估计没过几天就腻味了,会去交别的玩伴,也没把他的热络放在心上。
这一周在翟思洛看来就像过了一年那样漫长,他每晚都跟沈卓礼通话,聊每天在剧组发生的趣事,然而见不到男人的脸,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明天我要去N市出差,正好过去看你。”这晚,两人照例睡前通话。
翟思洛眼睛一亮,不过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又变得有些暗淡。
“可是明天我有一整天的通告,要拍到晚上八点多,估计要让你等了。”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你,等多久我都愿意。”
听到沈卓礼要来探班,翟思洛简直心花怒放,隔天起早床都有劲了。
天蒙蒙亮时,剧组在片场便布好了景,道具和灯光也全都就位。
这是一场室外戏,拍的是太子刚被废,太子一党的四皇子密谋反叛,想要夺宫,被他和二皇子合谋瓮中捉鳖,皇帝震怒,下令将叛军全部处死,并且诛九族,四皇子走投无路,绝望地在汉白玉台阶上拔剑自刎的戏。
这场戏翟思洛拍得简直心力交瘁,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在他面前自刎而死,脖颈处溅出来的血把他身上的衣服染得血红,他脸上头上都沾了血迹,一闭眼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这就是皇家的权力斗争,残酷而冰冷,想要登上高位,必须心狠手辣,一步走错,就可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场戏拍完,他半天情绪都缓不过来,一闭上眼就是那双猩红而绝望的眼睛。
回休息室换了衣服,看到日历提醒,翟思洛才想到沈卓礼估计正在民宿里等他,脚步又轻快几分,匆匆上了保姆车。
到了院门口,发现黑色宾利果然停在那儿,他脸上顿时带上喜色,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推开门进了房间。
刚进门,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沈卓礼把他压在门上,正要亲他,不知看到什么,眉头皱起。
“你脖子上怎么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