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声仰头望向周澄午,声音平静:“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奇怪。”
“虽然我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但应该也没有霉运到那个地步。怎么看都是那些人运气不好,才会遇到倒霉的事情。”
“再不然,就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才会这样的吧?”
这种猜测,是在跳舞的时候,突然从徐颂声脑海中冒出来的。
她的中学生活非常平淡,学社交舞时频频出事的舞伴,是她静如一潭死水的中学时期,唯一带有奇幻色彩的事情。
虽然徐颂声的理智告诉她——她念中学的时候,周澄午甚至第二性别都还没分化。
那时候前任教皇也还好好活着,在帝都生活的周澄午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有任何的交集。
但不知为何,那种微妙的怀疑,却始终在她心头缭绕不散。
被她抓着头发的周澄午缓慢眨了眨眼,回答:“那肯定是因为他们运气太差,怎么可能会和颂颂有关系。”
徐颂声:“只是因为他们运气太差吗?”
周澄午肯定回答:“当然。”
抓在他后脑勺的手缓慢松开,仿佛是安抚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
但随着徐颂声松开他的头发,人也脱离了他的怀抱。
怀里骤然空了下来,周澄午本能的,手去追逐徐颂声的手,然后握住。
街道上回荡的音乐已经接近尾声,音调变得和缓。
*
徐颂声高二。
下学期的时候,学校里开始组织学习交际舞——不是那种贵族晚会上比较正式的交际舞,是比较简单的类型,很多年轻人举办的聚会上都会跳。
那会儿已经有很多人分化出了第二性别,所以跳交际舞是按照第二性别来的。
Alpha和Alpha跳,Omega和Omega跳,beta抽签,抽中谁都可以。
反正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发情,自身也不会散发信息素。
徐颂声抽中的第一个舞伴,是同伴的Alpha。
姓程。
徐颂声平时和他交集不多,因为这位程同学住在没有污水流淌的,马路面是柏油的高级小区里。他们放学如果同时走出校门的话,回家时就得走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练习时间定在早操结束后那段休息时间,每天半个小时。
学生们与自己的搭档面对面排队,老师会先给他们做示范,然后再看他们跳得对不对。
徐颂声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在记舞步这点上也学得很快。
但是她的舞伴显然就没有那么聪明,总是时不时踩到她的鞋子。
虽然徐颂声的鞋子原本就因为穿了很久而有点破旧。
但程同学的数次踩踏显然令它雪上加霜。
男孩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压低声音跟徐颂声说对不起——徐颂声摇头,只回答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才怪。
明天就去申请换一个舞伴。
徐颂声低头看着自己又被踩了一脚的鞋子,眉梢微微抽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踩回去的欲望。
没有踩回去不是因为她多么善良,而是因为她舞伴脚上那双鞋子印着很昂贵的logo——感觉是她弱智大伯一周的赌费。
但不等徐颂声向老师申请换舞伴,第二天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换了一个。
那位程同学昨天放学的时候踩空台阶,不小心摔骨折了。
徐颂声感到诧异,但又觉得这样很好。
不用自己去找老师——莫名其妙的有点心想事成的感觉。
但很快徐颂声就发觉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不出两天,她的新舞伴也失足摔下楼梯,把脚给扭到了。
巧合的是,徐颂声同样不怎么喜欢这位新舞伴。
和老是踩到自己鞋子的程同学相比,这位新舞伴确实在跳舞方面要高明很多。
老师说过她是校舞蹈队的。
但她太过于努力和挑剔,总想拽着徐颂声在学校组织的这张应付了事的舞台上跳出令所有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徐颂声觉得配合她很累,委婉建议她换一个舞伴。
结果第二天新舞伴就扭到了脚。
紧接着第三位第四位——
徐颂声连着换了五位舞伴,但对方不是扭到脚就是摔骨折,连受伤的方式都十分的相同。
因为有前面五位舞伴的前车之鉴,后面就没有人再愿意做徐颂声的舞伴了。
年级里开始流传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说只要成为徐颂声的舞伴就是不幸的开始。谣言散播得非常快,以至于让人想找出源头都很困难。
总而言之,最后徐颂声陷入了没有舞伴这样一个尴尬的情况。
好在那时候负责他们班的交际舞老师人很好,自愿来给徐颂声当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