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好像也并不在意他吭不吭声,微微一侧身子,重心后移,右手中的短刀一下子就勾起了他腰间紧系的布带,一挑一割,那根黑色布带便应声而断!
盛使君原本便已松垮的前襟,失去了最后一线束缚,登时整个儿向着两侧大敞开来!
一丝夜间的冷意蓦地袭上,盛应弦尽管竭力忍耐,喉间还是一哽,重重“吭”了一声。
够了……已经太过了。
他一伸手,猛地捉住她那只马上就要接触到他胸口的左手。
在烛火的映照下,盛使君眉目深刻,鼻翼翕动,胸膛也因为巨大的愤怒、怀疑和不可置信而上下起伏着,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好像不敢相信昔日的小丫头,会变成如今这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不择手段也要让自己快活为要,高高在上、却又无视礼教的年轻太后。
“……娘娘!”他不可置信地低声吼道。
“臣……臣的确对您心怀有愧,也……也不是不想要补救,但这……这也不是您能够肆无忌惮地对臣做出……这、这等事的理由!”
他结巴了足足四次,才把这一句话说完。脸颊上火辣辣的,像是要被点燃了一样。
但被他捉住、被他义正辞严责问的谢太后,闻言却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这等事’?”她戏谑地反问道,“什么事?”
盛应弦:“……”
第439章 【主世界梦中身】43
他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好像却愈来愈开心了, 竟然胆大包天,得寸进尺,反手将那柄短刀翻过来,以刀背一点点似有若无地滑过他的胸口。
属于金属的冰冷质感滑过肌肤, 一点点激起表面毛孔细小的收缩, 如同一条小蛇般, 带着危险与颤栗感,在他的胸前游走。
这一刻,盛使君那已经一团混乱的大脑,难得地被这一丝寒意刺激,而短暂清醒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谢太后是故意选择带这柄只有一侧开刃的短刀来“行刺”他的。
她也并不是真心想要让他现在就死。
否则的话, 以她刚刚入帐时所显示的身手和速度,大可以用一柄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在他咽喉间轻轻一划,便可以瞬间收割他的性命。
……她就是来折磨他的。
将这场对于负心人的惩罚, 拉长成为一场漫长无尽的、令人想像不到的折磨。
一点点割开他的衣服,如同剖开他的伪装;一点点滑过他的肌肤, 如同撕裂他的坚持。再往后, 或许还有更多含有深意的暧昧动作,要将他所有的防备、道义的束缚与礼教的藩篱都一一摧毁, 最终将他的整个人都收入囊中。
这才是年纪轻轻便垂顾天下的谢太后, 打算用来收伏桀骜不羁、割据一方的藩镇节度使的妙法。
这方法也只有她来执行,对他才会生效。
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 而他现在几已入她彀中。
他面临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抉择——是慨然接受并与她一道沉沦?还是断然拒绝并与她翻脸成仇?
他挣扎着,在脑海几乎被她搅成一团浆糊的时刻, 还要努力用最后的一点清明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