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婚前冲动而被送去急救,他这个笨蛋弟弟,这时又想不到丢脸不丢脸了。
“找精神师来处理吧,医务楼不解决这种情况。”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戎玉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从未清醒过,甚至自己上过机甲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大多数的感知仍然停留在前一晚被季礼按住不断索求的时候。
在一片模糊中,似乎有人替他盖上软绵绵的被子、注射药剂、略带笨拙地替他按摩头皮和肩颈,试图缓解他眩晕刺痛的症状。
这手很舒服,像是细软的风,温柔地抚摸过他发丝之间,又无声无息地掠去了。
恍惚间,他在风里,风在月下,月又温柔地包裹着他
,在宁静的浪潮间飘荡,在细软的沙里埋葬。
戎玉微微叹息了一声,恍惚间想不出是谁在他的身边,最后嘀咕了一句:“黏皮糖……”
那手便顿了顿,凶巴巴地捏了他的脸一把。
可动作却更柔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睁眼时,正躺在深蓝银灰相间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星辉。
季礼替他按摩的手停了下来,又替他把枕头垫高了一点,问他:“好一些了么?“
他其实还有些发昏,却下意识道:“已经好了。”
季礼递给他一支营养液,睫毛颤了颤:“精神师说你消耗过度,需要休息……万幸没有后遗症。”
他的声音很低,眼神儿也愧疚地闪烁,不怎么敢看他。
戎玉其实已经猜到了原因,只是眯着眼睛笑:“我没事。”
季礼张了张嘴。
又闷闷不乐闭上了。
又张了张嘴,别别扭扭地开口:“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我昨晚说了啊,”戎玉凑过去,坏心眼儿地笑“我说我不要了、我要死了、还说我好舒服……”
他越说,季礼脸越红,头越低,最后几乎要埋到被褥里头去,终是道:“对不起。”
戎玉就笑了起来,随手扯过小少爷的领带,拉到自己近前来:“我昨晚真以为我要死了。”
季礼的神色羞愧。
却听他慢悠悠地,在他耳畔笑着低语:“……爽死的。”
季礼便红透了,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又胡说八道。
戎玉便笑眯眯地把季礼的领带扯开,打了个蝴蝶结来玩,漫不经心地笑:“对不起什么啊,我也没拒绝你不是么……”
“责任咱俩一人一半。”
季礼便不说话了。
微微垂眸,抿着嘴唇,明显还在责怪自己的模样,却偷偷用小触手继续给他按摩头皮。
温柔的触感再一次袭来,戎玉低低地喟叹了一声,不自觉地问:“你一直在照顾我啊?”
季礼说:“精神师让我离你近一些。”
说得好像他真是因为医嘱才留下来一样
虽然戎玉的精神力被他吃掉了。
他在身边,的确能到一些安抚作用。
但……
戎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季礼。”
“你好像黏皮糖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季礼用蓝眸淡淡地瞧着他,明显带着一丝不满——是说他像是那个幼稚的精神体吗?
戎玉却轻轻亲吻了他的脸颊。
眯起笑眼,仿佛对自己说似的喃喃:“就是……太好了。”
一样笨拙地对他温柔。
一样偷偷地为他做了许多,又娇里娇气的假装无事发生。
他原本只想去偷一点点甜头回来。
却无意识间,被埋在了糖果堆里,哪怕被砸得疼了些,也恨不得再不爬出来。
在等他的人,会陪着他的人。
……似乎终于有了。
季礼绷着一张脸,眼神儿却飘来飘去,兀自在想,戎玉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跟黏皮糖在他心中同等重要吗——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更重要一点吗!
虽然黏皮糖也是他没错……
却被戎玉拉住了衣袖。
戎玉没看他,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地说:“……牛奶。”
“想喝热的。”
季礼就“嗯”了一声。
起身去热牛奶。
戎玉就偷偷埋在被子里,眯着笑眼偷笑了好一会儿。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雀跃什么,只晓得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张牙舞爪地从他的心底发了芽,舒展着小小的枝叶,驱使他再进行一点小小的尝试。
于是他就喝着季礼端来的热牛奶,拉着季礼:“公主,我难受……我要抱抱小九才能好。”
季礼黑着脸。
把小九塞进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不是抱抱他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