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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样说,可在玉娘记忆里,酒有活血功能,除非喝醉死过去,不然对解痛无半点作用,甚至于还会加重肝脏负担,哪里就好。

所幸福娘眼下没来,大冷天的少喝点酒也无碍,横竖不出屋子吹风,能瞒过家里人就行。

正房里李妈妈还在安睡,玉娘也不敢打扰,只和鲁婶去了右边的书房,当着她的面拿黄铜钥匙开了柜,取出了底下账本。

亮格柜中间还有个能拉出来的抽屉,内里是系上了绳子的两吊钱,边上木匣子里还有散开了的一两百枚铜钱,抽屉最里面是用红布包裹齐整的三锭银元宝,上面还盖着东德昌金银铺造的五两印,并十几颗用剪子剪碎了大小不一的小银角。

“怎么就这些了!”玉娘从上到下摸看了个遍,差点把柜子给拆了还是有些难相信,这可是整个院子的家底,统共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两银?

噢,郑婆子昨天倒是还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就在边上放着。

可玉娘仔细瞧了,那四锭都是私人偷铸的元宝,灰突突还泛着红,一看就知道往里边掺了铜锡,成色顶天了也就七八成,折价只能算作十四十五两的样子。

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两,李家院子如今六口,人吃马嚼的能撑多久?

怪不得李妈妈这么放心将钱柜钥匙交给她不怕人跑呢,三十多两可不够她活一辈子的。

鲁婶子是知道家底的,闻言不由得苦笑道:“五姐您怕是忘了,年前四姐不是惹了孙大爷生气,连元宵也没来过,少了好一笔进项。咱们院支出结账又都是按三节走的,年节才结得账,哪有多余的空。”

说到这,她瞅了瞅玉娘,“年底那会倒是有银子,可妈妈前段时间才给姑娘们做了新衣裳,四姐要参加宴席又特意打了几样新首饰。”

“原本妈妈想着是把旧几样拿到金银铺去换款式的,可县丞黄老爷这几日下的席面,他是四姐才搭上的新客,万万不能怠慢,妈妈便吩咐了我去买时新的。我昨天去东厢房看过,首饰全带走了,连新衣裳都只剩下两件,下剩全是去年旧的……”

旧衣裳虽然也能当钱,可当铺哪有不压价的,与其折半,还不如修改修改尺寸,留着给她们姐几个穿呢,好歹也能充充场面,能穿出门的衣裳可都是好料子刺绣。

这一来二去的,支出的多,进来的少,家里可不就剩这么点银钱了,就这还没算上李妈妈今后买药看病的花费呢。

“要这么说,端午节时,咱们还得一次结交四个月的账?”玉娘搬来账簿,心里只想叹气,好家伙,合着连三十多两都没到,恐怕半年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她还是乐观了。

翻开账簿一瞧,账上家里吃的是二十八文一斤的细米,二十文一斤的白面;喝的是九十文一斤的片茶;烧的是三十文一斤的黑炭;点的是十三文一根的红烛,还不算额外的酱醋茶菜,时不时的鸡鸭鱼肉,供佛的新鲜果子,日常的棉布手帕,炙手熏衣的香料,雇人的月例银子……

玉娘是学过打算盘的,这会拿起算盘珠子霹雳啪啦一算,顿时觉得头疼。

这里笼笼统统每月就要花上七两九钱,照这个花法,今年端午就可以和清平县人说再见了,李家上下包括大水缸里那两条鱼全都得饿死。

到那时候,别说她了,连福娘都躲不过去。

改革,必须得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