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见荣娘总算憋不住开了口,才解释道:“我哪里是坐得住,我是没法子了,你没瞧见妈妈盯我盯的有多紧,今天的席面也硬是要跟过来。”
“所以说你软弱呀,外头把你夸成那样,结果呢?哼,还是软趴趴的立不起来。”荣娘气她不争气,“老不死的光想着她亲女儿,我们几个叫了妈妈也不是亲的,你瞧瞧老大的下场,跟着她十来年,身前身后做了多少苦力活,结果呢?她还带着你们来参席,半点也没把老大放在心上。”
把荣娘气得,差点想在席上掀桌子闹事。
玉娘也气这件事,可她和荣娘不同,户籍明明白白还落在李家的名下,更别说当初买人时还有一份卖身契捏在李妈妈的手里,她要是敢正儿八经和李妈妈对着干,李妈妈是真能下死手的。
玉娘叹着气,苦笑道:“四姐,我不像你有黄老爷撑腰哩,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去,我有什么法子。”
荣娘禁不住拿指头戳着玉娘的额头,“你就不能也找一个?有了客人,不管是富是贵,从他那里撒娇卖乖挣些银子,把自己赎将出来,她还能捏谁去?外头也知道你们五人新花娘的名声,又不是没名气的,还怕找不着客人。”
玉娘摊着手光棍道:“四姐说的好听,我能找谁去,咱们县城里头也就这些歪瓜裂枣了,老的老小的小,难不成我还找县令老爷?”
荣娘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要是找上县令老爷,我倒服了你,他哪是这么好见的,就连我们家老爷也时常都见不着呢,你倒是会想。”她手指头往前院方向一指,提点玉娘道:“现成的贵人就在眼跟前儿,怎么你瞎了没看见?”
真不愧是李妈妈养出来的闺女,玉娘都要给她比大拇指了,母女俩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贵人倒是有,两个呢,四姐说谁,是那个胖的还是那个瘦的?是那个高的还是那个矮的?人家是府城出来的公子哥,眼光高着呢,哪里就能看上我这么个丫头名字的花娘。”
玉娘说到最后一句,还有些咬牙切齿,玉字多好听啊,有些人就是审美异常。
“再说了,就是他们看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玉娘在荣娘这里,倒是比在李妈妈面前要放松的多,四姐嘴巴毒,脑子却很珍贵,没怎么动用过,和她说话可比跟李妈妈说话要舒坦。
见荣娘还要再劝,玉娘索性直接说了实话,“这些个公子哥能有什么好人呢,他们吃的还不是咱们的血肉,好四姐,你听他们说是来捉贼,这些天了哪见着贼身上的一根毛,倒是借着捉贼的名义又往我们身上要钱去。姓张的纳妾,他们也来,蛇鼠一窝能是什么好货色?”
“你不也来了,”荣娘脑容量只够思考一句话的,听见玉娘最后骂人,算了算她这攻击范围还挺大,把她自己都骂了进去。
玉娘眨眨眼,嘁笑一声,“我的好四姐,你把咱们当成什么好人,真正的好人在厢房里哭哩。”
听得荣娘想撕玉娘的嘴去,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
可看玉娘咬定了嘴不接茬,也只好作罢,恨恨甩下一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黑鸨子已经盯上了李家,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胖头鹊只护着她亲生姑娘,真等事闹大了,她只把你往外一推,自己带着人就跑,你想想,她能从都城跑到县城,难道就不能从县城跑到其他地方?”
“我知道,”玉娘抿着嘴,“李妈妈要是想丢下我,也没那么容易。”
就是真想让她顶包,也得给点好处,横竖玉娘是看出来了,太平的日子对自己不是件好事,倒是越乱,越能逮着机会,浑水才好摸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