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爹只是个穷书生,家里哪有多少金银,还是后来你认了干爷爷才富起来的,你家拢共也只不过百两银,他就图这个,就要了你爹的命?”有些事不去想还好,一想起来,玉娘就发现许多不对劲。
“这……”晏子慎也察觉到了古怪,“是啊,我爹文不成武不就,做生意也没什么赚头,不过就是有个书坊卖卖那些粗野杂书,能挣多少钱,这么说,不是为钱而是为恨?反正他诬告也死了全家,到地底下和我爹平账去吧。”
晏子慎不在乎那些过往了,他叔叔诬告是一回事,他家被砍头是另一回事,要是衙门里能分辨是非判案清白,又怎么会因为一己之言就下了决断,他叔叔死了,那是报应。那些判案的大人们,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能到。
玉娘两相结合一判断,心里就有了结论,晏家恐怕真与曹公公有关,甚至于,玉娘都怀疑朱浔的死,也与他有关联,朱浔不也得罪过他吗。
曹公公啊曹公公,你可真该死啊!
玉娘没敢在这个节骨眼和晏子慎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她怕晏子慎能当场操着砍刀就上曹府,从上到下连苍蝇都甭想留命飞出曹家门。
玉娘搬石头压住内心的揣测,深吸口气将今日自己与福娘的对话同晏子慎诉说了一遍,与他商量道:“福娘人是傻,可我觉着她说的话有道理,斩草还得除根呢,你敢不敢同我一起做笔大的,我不瞒你,这事有风险,你现在缩头来得及。”
开玩笑嘛,晏子慎噌一下就站到了玉娘面前,咣咣咣的砸着自己大胸膛示意,“我还能怕了?连你都敢,我凭什么不敢,一口唾沫一口钉,不就是杀人,我早就想动手了,真不是个玩意,我爹当初都看不下去,我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还能忍。”
“好!”玉娘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与晏子慎击掌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爷爷老曹公公曾是曹太监的祖宗,虽说现在翻了个个,可到底也有关系,我想,他的侄子娶媳妇,你肯定是能进的,在内有你,这在外嘛,咱们就得等个人来。”
没让玉娘等多久,五月十六日中午,陶叔谦就把那至关重要的一位给领了过来,不是李妈妈,不是鲁婶,而是玉娘多少有些猜着了的车夫老牛。
时间紧急,玉娘也没空去理清往事旧密,她只干脆利落的和老牛说道:“如今福娘危难,您敢为她杀人放火吗?”
老牛没郑重的点着头,他敢来长安,就已经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一换一,划算。
“您小心些行事,未必真赔上命去,福娘这回回去是要办婚事的,这是喜事呀。”玉娘见老牛视死如归的模样,忙劝说了一句,见众人都到齐了,玉娘把自己原先粗陋的想法一说,想听听众人的智慧,好补全完善这个计划。
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老牛刚到就解决了玉娘一个麻烦,“我先前在长安做过大户人家的门房,知道他们屋舍前院后院的布局,要是想闹出动静来,后院太近了,人也多,不是个好地方。”
老牛用茶水沾湿桌面画出一副大概院落布局图来,手指点了点右下角,那紧挨着大门不远处的地方介绍道:“凡是府宅人家,有二进三进以上的院落,马棚都设在了此处,一则离门近好动身,二来水井大都在东南角,取水也方便。即便是最好的马棚,也是木头搭的,边上又有草料,放起火来几下就能起势,再刺激马匹骚动,一定能有大动静。”
“这就足够了!”玉娘大为欣喜,没想到老牛昔日职业还能有这个作用,至于助火的油料,晏子慎干爷爷主管神宫监,那些个香烛灯油全在他的管辖范围,晏子慎去取,可比旁人要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