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闷闷地笑出声, 探手虚扶了扶他, “你先说说, 我酌情考虑要不要帮你。”
这一提到正经事儿, 满崽神色明显失落了起来, 他手指磋磨着衣角,少顷才低低开口,“阿兄,你可还记得那几日,城中暴雨, 有一哥儿的夫君出门采买东西却溺死了事儿吗?”
“你们今日出门钓鱼,遇着这哥儿了?”谢见君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见满崽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便继续追问道:“发生何事了?”
“就是..”打了一下午的腹稿, 临到说出口, 满崽有些踌躇,不晓得自己此举算不算多管闲事儿,亦会不会给阿兄带来什么麻烦。
谢见君倒也不催促,耐着性子等他自个儿琢磨, 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案桌。
约摸着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满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似是做了个莫大的决定,他紧绷着小脸, 正色道:“我们今日在河边钓鱼,碰着那哥儿跳河了....得亏是先生反应快,立时便下河将人捞了上来,一番抢救后才无恙。”
说这话时,小少年眼眸低低垂着,不敢跟阿兄对视,他虽记着遇事不可贸贸然冲动的嘱托,可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再说了,李盛源的确下河了,最终捞沈卓的功劳也是人家的。
谢见君瞧他这满脸都写着心虚的模样,便知当时情况定然不是他说的这般,但如今人全须全尾地站在跟前,便没再追究此事,“人捞上来了,那之后呢?这同你要我帮忙有什么牵扯?”
“当然有!”满崽坐直身子,愤愤然道:“阿兄,你都不知这些人有多过分!”
借着这话茬,他将从沈卓那儿听来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分明是旁人的家事,他说起来时,整个人气鼓鼓的,似是膨胀起来的河豚,情至深处,不得要给那些人“邦邦”两拳头。
谢见君斟了一盏茶,递到他跟前,“消消气,消消气。”
满崽端起茶盏,仰面一饮而尽,“阿兄,那哥儿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同云胡劝他去报官,可嘴皮子也说破了,他都无动于衷,只瞪着那双灰白浑浊的眼眸瞧着我们俩,云胡便再不许我多说话,最后让先生送他父子俩回家去了。”
“他不愿意报官伸张,兴许是有他顾虑的事儿。”谢见君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小河豚”,“你此番过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他讨个公道?”
被说破了心思,满崽重重点头,“阿兄,能行吗?”
这下轮到谢见君踟蹰了,其实并非是他不肯,他身为一州知府,本就该为百姓排忧解难,然则沈卓不肯报官,他也不能跑到人家家中去硬给治罪,要管闲事儿,就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阿兄,你帮帮忙吧!”等不来谢见君的回应,满崽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软软地祈求道:“那哥儿一心寻死,跳河的时候,竟把自个儿脚腕和石头都捆在一起了,他孩子那会就在岸上,也没能把他唤回来呢。”
“好好,阿兄知道了,这事儿阿兄记下了。”谢见君不忍看自家崽子失望,便将此事儿给应了下来。
翌日,府衙点卯后,他将宋岩唤来跟前。
“青鱼街那处没了夫君的哥儿,如何安置的?”
“回禀大人..”宋岩拱手,“陆大人给批了一笔补助金和丧葬费,现今正在户房一步步地走流程,不日便会送到他家中去。”
“先扣下,晚些再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