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今个儿亦是敛去了往常温温和和的笑意,着底下人拿过祖屋的房契和地契,仔细地核对过屋主的身份后,当下就判了案。
“凡今日寻衅滋事者,恶意侵占他人家产者,皆杖三十!”
他掷出三支白头签,随即就有府役上前接了签,要带人下去行刑。
乍一听挨板子,立马就有人喊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三叔公请他们来时,啥话也没说,要提前知晓是吃绝户,定然给个雄心豹子胆,都不敢掺和!
谢见君手中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案桌上,“不问问何事,你便跟着过来,就不怕被人赤条条地卖去黑煤窑?”
那人不说话了,他自知理由找得蹩脚,心里止不住地咒骂着挑事儿的三叔公,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前面的沈卓。
早知这哥儿如此不安分,他就不烫这趟浑水了,这下子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捞着那点蚊子肉,反而还得挨顿板子。
本以为这知府大人会挑着领头闹事的人责罚一通,没成想待大伙儿都一视同仁。
一时之间,衙内只余着竹板捶打皮肉的闷钝声,和从被塞住的口中溢出的叫唤声。
沈卓俯首跪在案前,一动不动,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谢见君眸光不经意地扫过去,只觉得这哥儿心里还藏着事儿。
果不然三十板子打完,等到府役接二连三将挨了罚的诸人抬上来。
沈卓挺直了腰杆,借由自己和子春的安危受到了威胁一事儿,求谢见君彻查这些时日闯入他家中砸砖石丢污物的贼人。
这事儿说难办也不难办,说容易也不容易,当下这个时代,一来没有监控查证,二来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谢见君末了便从这些寻衅之人口中套话。
有胆小者,因着挨了板子,早就吓破了胆,这会儿只肖得稍稍威胁两句,便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吐露了出来。
弄了半天,搞事情的人,是荣娘子一家。
他们家离着沈卓家最近,又着急要霸占那祖屋,给儿子儿媳腾地方,便琢磨出了这些龌龊法子,意在逼退沈卓带子春离开,就连青鱼街上造谣沈卓克夫克子,是瘟货,丧门星的传言,也是出自这家人之手。
荣娘子的儿子在府衙大堂上更是大放厥词,说卓哥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个不顶事的小哥儿,徒留这家中祖产无人继承,按道理,早晚都是要给他的,他不过先要过来而已,省的卓哥儿一朝人没了,那屋子住着晦气。
谢见君生被气笑了,心道这劳什子歪理落在这人口中,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种本事。
晓得跟这种人讲不来道理,赶着民怨沸腾,百姓齐齐为沈卓叫苦之时,又扔下了两支红头签。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竹板子,荣娘子的儿子消停了,满嘴只听着“哎呦哎呦”的呼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