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车带着迟驰往乡下开。陆时川开了辆低调又好开的车,免得到了路障多的地方车子不灵敏。夏日炎炎,太阳灼烧着车窗,明明在空调下,迟驰却还是觉得身旁一侧烫得厉害。
陆时川暼了他一眼,打着方向盘转向,说道:“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迟驰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上。
陆时川沉默片刻道:“霍邱山上个星期去了趟医院,好像身体不太好。”
“我看见他发朋友圈了,他肠胃不好是老毛病了,折磨人起来也有点要命。”迟驰淡淡道,“这还是高中的时候跑出去喝酒喝伤的,那个时候霍邱山十六岁,偷了家里一辆车的车钥匙,开着辆超跑带着我和朱青纭到山上,成箱成箱的啤酒三个人喝完了,我还记得当时三个人趴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最后他们两个躺在车边的地上睡了。”
陆时川短暂地停顿了下,想想还是问道:“你呢?”
“吐完了我就回车上躺着了,地上凉。”
陆时川哑声笑笑:“好像不是肠胃不好的问题,是因为打了架。”
“和谁,严重吗。”迟驰闻言不再像刚刚那么懒怠,微微坐直。
“和他爸。”
迟驰突然不说话了,掏出手机给霍邱山发了几条消息后,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揣,不轻不重地呼出气来,他呼吸有点重,沉默片刻后无奈开口。
“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真多。”
陆时川说不上对霍邱山感同身受,但是多多少少也理解一些他的心情,越是自己在意的人,自己越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上的狼狈之处。陆时川开了良久,直到周边的建筑逐渐稀疏,人烟逐渐稀少,才看见陆时川老家的影子。
这时候迟驰才收到霍邱山的回信,他看了两眼,说不上愤怒也说不上愉快地将手机彻底息屏,安静地看向陆时川。
“到了?”
陆时川:“快了,霍邱山怎么说。”
“没有说什么。”迟驰其实有预感,预感有些事情要结束了,他看着霍邱山屏幕上发来的两行字,连带着标点符号都能看得出来这人回复得有些勉强。
迟驰暂且将这件事放在脑后,等陆时川将车彻底靠停,他才跟着陆时川下车。这里有些荒凉,陆时川说得没错,已经荒无人烟了,几乎都看不见几个人影。
迟驰跟着陆时川下山,一路上有些颠簸,走了不知道多长的路,才在一家用最普通最质朴的泥瓦砌起来的小房子门口站定。迟驰甚至不太需要仰头,就能将这个小房子从屋顶打量到底部,他伸手摸了摸墙面。
“都裂开了。”陆时川看向他手指指的方向。
陆时川熟练地摘下那把早就已经坏掉的锁,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里面迎面而来一股厚重的尘土气息,里面空空如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张木床和边上的灶台。
陆时川走进去转了一圈,每走到一个位置,就用手指摸一摸,指尖上逐渐被覆盖上一层灰。迟驰定定地看着陆时川,看他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烙印在眼里。
“看完了,走吧。”
迟驰愣住了一下:“这就走了吗?”
“是啊,这里要拆了,拆之前来看看。”陆时川冲着他笑了笑,眼底很平静,像是不在乎一样。
陆时川看出来迟驰在想什么,抬手替他抚平了微微拧着的眉毛:“我爷爷走了很久了,我清楚,我不会刻舟求剑。”
“看一眼就好了。”陆时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迟驰顺势抬手轻轻抱住了陆时川,将人抱在自己身侧,无声亲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