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建议你住院,主要是这个情况容易发展成双相,那就不好治了。”
祁硕握着诊断单的手骨节发白,七月的天气他的手格外冰冷。
“住院?”太久没出声他的声线有些沙哑,“我……住院?”他确认性地问了两遍。
祁硕攥紧拳头,手背的伤口有些撕裂的疼痛感时他缓了口气。
他有来这里的勇气已经很不错了。
让他住院,和梁春华一样住进这个可怕的医院里。
那个被关死的病房,和囚笼一样的走廊。
祁硕胳膊碰到了大腿,手串在胳膊上压了一个印子。
祁正涛此时强行推门而入,张医生问他:“孩子爸爸是吧?”
“是。”
“我这边建议让他住院,癔症有遗传的可能,并且他现在情况的确不太好。”
“住!必须住!我陪他住!我就说家里那疯女人是个祸害,他当时就应该跟我出来!”
祁正涛一个人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祁硕都快忘了他是怎样站起来走出那个诊室的。
脚步沉重到仿佛加了一把镣铐,每走一步他就像一位即将锒铛入狱的囚犯。
祁正涛交完费出去吃牛肉面了,祁硕没胃口呆在医院里。此时已是中午,这医院都是准点下班,院子现在里没有多少人。
“癔症有遗传的可能。”
“考试紧张是你焦虑最好的证明。”
“拖下去有可能发展成双相。”
祁硕坐在洋槐树下的长椅上,有些贪婪地晒着太阳。阳光裹住他的身形,但驮着的背格外落寞,地上的影子只有小小一块。
烈日灼身,后背的伤被日光烧得有些发疼。
他仰头眯眼看向远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指尖勾下腕上的手串在手心揉搓着叹了口长气。
有病了,终于也有病了。
有点意料之中,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只是一直在逃避,不愿意承认罢了。
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脸也跟着太阳烧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酸胀的鼻子,眼神晦暗难辨。
诊断单在一旁发着亮光,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毋庸置疑是林琛的电话。
这些天林琛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打了很多个电话,有些他没看到没时间回,有些他看到了却不知道怎么回。
从第一次就选择沉默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永远地闭嘴,这摊烂泥没有必要多拉一个人进来踩两脚。
并且现在以他匮乏的表达力,的确不能给林琛解释出一个完满的答案。
太阳晒得祁硕僵硬的身子稍微缓和些了,但重新拿起手机时他的胳膊还是抖到不行,刺眼的阳光让他低着头将手机亮度拉到最大。
他很多次都想按下那个视频电话的接听,但“三级甲等精神病专科医院”的牌子就立在眼前。旁边一辆车转头而过带过一阵小风,吹起了泛白的诊断单。
一切都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此时的身份。
而林琛是真着急了,祁硕一个消息都不给他回,要不是身边人拦着他都想报警。
林琛给祁硕发了一堆语音,祁硕一条条点开放在耳朵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