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脸骄傲地扬起手,向容因炫耀细节的“战果”:“姐姐你瞧,这是我方才抓到的。”
眼前这孩子身穿粗布短褐,个头比祁承懿高,身量也比他结实得多,一看年纪便知比他年长,可言行举止却远比那个小人精更显得稚气。
容因忽然忍不住想,倘若此刻向她炫耀蚂蚱的是祁承懿,那孩子脸上的表情会不会也像他这般的神气活现。
“好厉害!”容因十分给面子地附和,而后柔声问,“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得到容因毫不吝啬的赞赏,小核桃将为数不多的戒心彻底抛之脑后。
他嘴里蹦豆子似地道:“我叫小核桃,就住在这个庄子上。阿翁下地去了,阿姐在家里煮饭,我只好自己一个人玩儿。姐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玩一会儿?”
迎上如此干净的目光,容因心头一软。
她指节微蜷,轻轻抬起手,搭在他的头顶,摩挲了两下:“好。但我眼下正在寻人,那人于我而言很重要,能否待我寻到她,再来同你玩儿?”
言罢,容因忽然灵光一闪:“小核桃,你既住在这庄子上,可否帮我一个忙?”
“好呀,什么忙?”小核桃欣然点头,目光澄澈,眼神晶亮。
祁家的田庄比起京城的那些豪爵和富户来说,根本算不上多。
除了这处皇帝赏赐下来的三百亩的田庄之外,便只有京西一处一百亩的水田。
庄子上的管事姓周,容因提前打问过一番,此人并非这田庄被赏赐下来前原本的管事,而是后来被祁昼明指派来的。
如此一来,她一举一动便得更谨慎些。
毕竟,能让祁昼明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瞧得上眼的人物,必定不简单。
她未曾想过要隐瞒今日这趟田庄之行。
宋嬷嬷早晚要回府,她既要给她体面,亲自来请也是合情合理。
可问题在于,她要做的并不非只是向宋嬷嬷赔礼道歉那么简单,个中细节,不可让外人知晓。如今恰好因缘际会,遇见这孩子,也是运气。
*
“姐姐,你说的那个人就住在那儿,她是犯了错被罚到这里来的,你认识她吗?”小核桃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那间低矮的草舍,有些好奇地问。
这庄子上住着的人有三类,一类是普通的佃农,一类是主家派来看管田庄的人,还有一类便是像这样在主家犯了错被赶到庄子上来做苦力的。
小核桃年纪虽小,但主家往庄子上送犯错的奴仆这事儿并不新鲜,他从前便常听大人议论,自然知道。
可这个长得像仙女似的姐姐,怎么瞧都不像是与那样的人相熟的。
“算是吧”,容因笑着含混了过去。
言罢,她转而看向碧绡:“方才那袋梅子干呢?”
碧绡顿时会意,从袖口拿出先前那个油皮纸包,递给容因。
“来,拿着,多谢你替我引路”,容因笑着将油皮纸包塞进小核桃手中,“你且与这位姐姐在这儿候着,我前去同那人说几句话,可好?”
“嗯”,小核桃接过梅子干,乖乖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简陋茅舍,容因心中忐忑更甚。
她原本就已料到,宋嬷嬷既是被安了罪名赶出来的,定然过得不会太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草屋低矮得仅有一个成年男子身量那般高不说,甚至就连一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那门板上面满是裂纹,底部还有一块巴掌大的豁口,且下缘离地仍有一道足有四指宽的缝隙,显然是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块木板,勉强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