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安耸了耸肩,他要有祁渊这本事,他怎么可能不来,这不是没有嘛,而且,早知道祁渊能这么省事,他还花那么大价钱找什么其他人。
人家那价钱可是按分算的,让黎行安都觉得肉疼。
“大概几天能见效?”黎行安敲着对面的祁渊,祁渊隔了几分钟才回,“三天左右。”
黎行安将手机翻过来,眼神微眯,手指有韵律的敲击着手机屏幕,手臂搭在额头上,沉默了好一会,像是鼓起了勇气,重新翻开手机,打开黎岸的朋友圈。
看着里面辛秘书和黎岸在一起的灿烂面容,异常珍惜的抚摸着辛秘书笑容满面的面,珍惜而追忆,神情复杂,眼眶微微泛着红意,像是摸着什么珍宝一样,一点一点的触碰着屏幕里的人。
在眼底湿意泛滥的时候,紧紧闭上了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情绪外泄。
上辈子,他最终也没和辛秘书在一起过。
明明之前,他对辛秘书是有好感的,他和辛秘书,他们在工作上无比默契,在私生活中像是彼此的朋友,他们会一起出差,一起野游。
是那种大于朋友的好感,黎行安喜欢和辛秘书在一起的感觉,可还没等他弄清楚自己究竟对辛秘书是什么感觉,许岁之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他莫名奇妙的被许岁之吸引,直到变得一步一步不像自己,他对辛秘书的那份隐秘而微弱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许岁之莫名奇妙的欣赏。
他明知道辛秘书看他的眼神不对,以前是想着法的想逗辛秘书,想让他抬起头看着他。
许岁之出现后,他彻底忽略了对辛秘书&#
30340;特别,甚至昏了头的想要和他结婚,但就在他结婚后,辛秘书辞职了,去老家开了一个花店。
黎行安茫然无措,怅然若失,像是生命被谁挖空了一块,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发现自己,其实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辛秘书。
看着许岁之,他再也没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他偷偷去看过辛秘书,小小的花店里,他似乎恢复了笑容,恢复了自信。
黎行安想明白后,他和许岁之诚恳的谈了一翻,他认为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搞错了自己的心,就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作为过错方,愿意按照规定,分割给许岁之大部分财产,那时候黎老爷子还没退休,他只是黎家的总经理,他这样做虽然会让黎家伤筋动骨,却不会又太大的影响。
为了重新追回辛秘书,他和老爷子说了,自愿放弃黎氏总经理这个职务。
而且,上辈子的这时候,黎岸因为明岸公司科研部负责人荤素不忌的手段,最终提到了铁板,被黎老爷子发配到国外,后来,黎岸在国外卷入了一场动乱,被人误杀身亡。
黎行安只见过黎岸惨白僵硬的尸体,黎家似乎没人为黎岸伤心,他们都在忙着争夺黎家继承人的位置,黎岸只有一场冷漠的葬礼。
甚至没人为他哭,就连黎岸的母亲也一样。
整个黎家冷漠而无情,彼此之间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可他没想到的是,离婚后,他无数次去找辛秘书,却只能得到他的冷漠,还有他的一句,“黎总,不是所有的失去,都能重新挽回。”
这句话彻底打垮了黎行安,可他不放弃,他每天每天守在辛秘书花店不远处,他希望,能够重新打动花店里的那道身影。
他日复一日的呆在那里,就想曾经辛秘书一直看着他一样,看着辛秘书。只是他们的地位彻底换了,几个月之后,黎行安却得到了黎老爷子病危,要他回去的消息。
等黎行安处理好黎老爷子的事情,匆匆赶来时,却看到了辛秘书血淋淋的躺在马路中间,抽搐着吐血的模样,他甚至还没来得去医院,就没了呼吸。
黎行安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模样,他颤抖着不敢碰他,只能颤抖着,无措的看着地上熟悉的人,喜欢的人瞳孔渐渐涣散,模糊,直至彻底闭上眼。
那几天,黎行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他强撑着看着那个会在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被一群人关进了小棺材里,被埋葬,直到只剩一个小土堆。
他拼了命的查,结果却无比可笑,可笑到让黎行安发冷。
是许岁之找的人,许岁之用他黎行安当初赔偿分割给他的财产,找人,撞了他黎行安喜欢的人。
只因为,只因为许岁之觉得,这些钱是他应得的,不知是这些,黎行安所有的钱,黎家,包括黎行安,都应该是他的,黎行安抛弃了他,喜欢上其他人,就该得到报应。
他疯魔般的相信黎行安是因为辛秘书的勾引,才会抛弃他,所以,一切都是
辛秘书的错,否则他不会和黎行安离婚,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黎行安猛的睁开眼,眼底裹挟着乌云风暴,好似风雨欲来前的压抑,这一次,这一次,他绝对,绝对不会再让许岁之有机会,伤害他。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许岁之,黎行安气息沉沉。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整天,黎行安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里的许岁之,看着他先是一点点的买进,眼睛不敢错的看着电脑屏幕,眼中都是狂喜,艰难的犹豫思考,咬咬牙又买了一些。
看着他似乎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自己,开着车过来,看着他进了医院,脚步匆匆的来到了他的病房。
很快,黎行安就听到了病房传来的开门声。
“行安,实在抱歉,我今天有点有点事,才会这么晚才来。”许岁之面上带着笑,关上了病房的门,转头看着黎行安。
黎行安将手机熄灭,转头看着许岁之,“没事,”说着,他还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岁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今天这么开心?”
许岁之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意,将手里的饭放在桌上,听了黎行安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思忖了一会,假装不在意的一边打开桌上的保温盒,一边余光注意着黎行安的眼神,
\"行安……我,我最近听别人说,他们有内部消息,有几只股票可能会大涨。\"
许岁之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他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投资黎行安的公司,他已经决定和黎行安好好过日子了,这样一直瞒着黎行安,也始终不是个好方法。
终归是个□□。
他想借着这次先透露一些,到时候他拿出那么多钱,行安一定不会怀疑。
谁知道黎行安根本不关心,他只是担忧的看着许岁之,“之之,股票这类的,风险太大,你……”
许岁之一哽,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捏紧,看黎行安担心的模样,既无奈又暖心,他知道黎行安只是太担心他了,算了,还是等他这次股票大涨,让黎行安眼见为实,他就相信了。
黎行安一眼就看出许岁之的不以为意,唇角勾出一抹莫名的笑,接过许岁之手中的碗,没什么营养的又重复了几句,就没有再劝。
许岁之一直在黎行安这里呆了很久,笑意融融的和黎行安说这话,黎行安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一直到了天色将晚,许岁之才收拾东西离开。
就这样,三天之后,
黎行安也快出院了,今天是他住院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该出院了。
他拿起手机,看着小窗口的许岁之,敲了敲祁渊的窗口,“你不是说,今天就是收割的时候?”
祁渊的信息发过来,“看着吧。”
一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窗口里的许岁之一直呆在电脑面前,手里攥着他的破旧笔记本,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线条,可是,很快,许岁之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呆滞的看着电脑屏幕,连唇都开始哆嗦,“不,不对,
这不对,不可能,这不可能。”
似乎是许岁之的话起了效果,屏幕里的线条出现了变化,许岁之紧紧闭着呼吸,瞪圆了眼睛,一直到线条重复甚至超越了起初,许岁之才猛的松了口气。
“对,没错,就是这样,这才对,而且,今天开始,好像是接连三天的涨幅。”
许岁之紧紧握着手机,似乎在进行着极为艰难的思考,最终他好像决定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又重新投了大比的钱进去。
他无比确信,甚至盲目的相信这他上辈子的记忆。
而屏幕这头,祁渊和黎行安则是看着许岁之,黎行安敲着祁渊,“你要做的另一件事做好了?”
“嗯。”这头的祁渊只回了一句,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之后,起身离开,他接来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头的黎行安握着手机,语气很轻,“那就……拭目以待!”
当天晚上,一道大爆的文章视频悄然间出现在各大平台,并迅速吸引了大众视线,讨论度极高。
第二天是黎行安出院的日子,许岁之这几天因为自己再次凭借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再次大赚了一笔,正志得意满,此时笑容满面的来接黎行安出院。
但是当许岁之进医院时,就感到一道道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还伴随着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快看,是不是他?”
“没错,就是他,天啊,看他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对啊,太可怕了。”
一路上如芒在背的视线让许岁之眉头紧拧,可当他回首四处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道道异样的视线,声音却消失了。
他拧着眉一路到了黎行安的病房,开了门就开始抱怨,“外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群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病房内没有声音,许岁之一抬头,脸色陡变,祁渊正扶着一位面容沧桑佝偻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看到他之后,连身躯都在颤抖,咬着牙瞳孔猩红,恨意密布,几乎滴出血来。
“畜牲,畜牲,畜牲!”中年妇女如果不是祁渊扶着,都想要朝着许岁之扑过来,恨不得生吃了他。
许岁之脸色煞白,连连倒退了几步,张着嘴,像是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人,“……妈。”
“我不是你妈,你这个畜牲,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别叫我,别叫我。”中年女人嘶吼着,猩红的眼看着许岁之,因为剧烈的情绪而喘息着,祁渊赶紧扶着她,冷漠刺骨的眼神瞟了眼许岁之,
“许阿姨,你别太激动。”
许岁之抖着唇,恐惧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黎行安,却发现黎行安正在用一种无比陌生而嫌恶的目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
让许岁之从内到外的发冷,行安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他,怎么可以?
是不是连黎行安也要放弃他了,不可以,不,不行。
“行安,你听我解释,你别听他们的,行安,你不要听他们瞎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许岁之惶恐的抓着黎行安的袖子,眼眶含泪,向以往
一样,摇摇欲坠的看着黎行安。
黎行安却轻轻移了一步,那冷漠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别碰我。”
许岁之不敢置信的看着黎行安,却发现黎行安抽了张纸巾,擦着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行安,你……你说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我们是爱人啊,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祁渊扶着一旁的女人,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劝她冷静后,眯眼看着许岁之,语气冰冷:“许岁之,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做的很隐蔽,也清除了后患,就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吧。”
许岁之咬着唇,眼眶的泪珠大滴大滴滚落,执意看着黎行安,“行安,你呢,你是不是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
中年女人被气的直哆嗦,她抖着手指,指着许岁之,“你还想别人相信你,你能做出卷着养父救命钱跑的事,怎么就没脸说了。”
祁渊安抚的拍着女人的背,低低道:“许姨,先别激动。”
许岁之眼眶含泪,黎行安不为所动,拿出许岁之卷钱跑的证据,厚厚的一叠在黎行安手中,许岁之不自觉得看过去,黎行安当着许岁之的面,“那这些,也是假的了?”
这些全是许岁之的证据,许岁之伸手想夺,却被黎行安躲过,在许岁之急切而震惊的眼神中冷漠开口,“而且,你现在可以打开手机看看关于自己的新闻。”
许岁之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拿出手机,一打开,顿时头晕目眩,不敢相信,
新闻里,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的新闻,他幼时和如今的面容在里面异常清晰,热度还在飞快上涨,讨论度也在急剧攀升,
标题触目惊心:破产后,养子卷着养父的救命钱消失?
下面是关于他的详细介绍,甚至还有当初的细节和照片,铺天盖地的唾弃朝他涌来。
【呸,垃圾,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一直以为人是有下限的,我错了,有的人,他不是人】
【这才是真的白眼狼,养父母真是养了条饿狼】
【没错,天呐,你们看到没,这个许岁之本身是孤儿,如果不是他养父母收养了他,他早就死了,可他居然那鞥做出这种事,在养父母家里破产后,卷着家里所有的钱逃命,还得养父没钱治疗,去世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却悠哉的拿着这些钱到处挥霍。】
【这种人怎么没死,他才最该死!吃人血的白眼狼】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后续,上辈子被裴轻舟查出来之后,他这辈子就警觉了,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怎么会,被找到?
这不应该,这不应该。
许岁之抖着手,他颤抖着手,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陡然想到那些护士看着他的眼神,死死咬着牙,恐惧的看着中年女人,
“你们小时候打我虐待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造谣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