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个场面,几秒过去后,大脑才缓慢地接收到一个信息。
他在哭。
这个认知让诸伏景光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的悲哀,亏欠,自责和更多的情感混合在一起,但又被胸口无形的樱花徽章碾压过去。
于是他笑着对安室透说:“杀了我。”
暴露来得那样快,追杀令下达时,他还处于组织的酒吧里,经历了一番苦战,他才得以逃到天台,来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刻。
生还的几率几乎只有万分之一,但恰好在那时,一道光将所有的枪林弹雨阻挡在外,把诸伏景光从必死的局里拉回人间。
黑暗无光的天台上,他抬眼望去,撞进了少年如火焰般的赤色眼眸。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月亮投下的白光照亮一小块地。
或许是黑夜给了他勇气,又或许是意料之外的见面逼着他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诸伏景光将所有表情都掩藏在黑暗里,他整理了心情后,继续说道:
“后来我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以为是前来追杀我的人,便转过身,想要阻止那个人的到来。结果zero他……忽然消失了。”
“原本我以为那是我在极端情绪下产生的幻觉,他并没有出现过。”
“你拿走的那个袖扣,是zero当时塞给我的……。也是因为这个,我才确定了当时他确实出现过。”
景光静静地看着它,兀地伸手拂去它额角的刘海。
“幸郎,你是因为他才来到这里的,是吗?我见到的那个人,是经历了诸伏景光死亡的安室透,……又或者,我本来就应该死在那里,对吗?”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猜测,但只有这一个答案能解释一切。
如果安室透没有突然出现,将蕴藏着神奇力量的袖扣塞给他,那诸伏景光一定会死在枪下,即便逃过一劫,也会因为组织的追杀而筋疲力尽,消失在一线。
而幼驯染当天的表情,近乎直白的告诉了他:安室透亲眼见证了诸伏景光的死亡。所以他才会那样悲伤,用着贪婪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苏醒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少年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它制作出来的那具以假乱真的身体也瞒过了组织,之后上级要求向隐瞒诸伏景光存活的消息,让他去往美国的理由应该只有一个。
“如果让他人知道了我还活着,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甚至我会再一次死亡——就像游戏或者影片里,逃过一劫的人们会经历无数次的修复bug剧情,最后心力交瘁地死于意外上,对吗?”
“……”
全,中。
这群红方……会不会太可怕了?是哪里露馅了吗为什么这也可以猜到?正常人根本就不会往那里想吧?这么玄幻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快就可以接受啊??
漫画抓着被子边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不明白他意思的样子,指关节却因紧张过度而泛白。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景光掰开它的手,笑了笑, “因为你我才能活下来,这件事我一直记得,谢谢你。”
“啊……嗯嗯,不客气,是我应该的。”它结结巴巴地回答着。
“那么,幸郎君,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黑发男人苦恼地耸耸肩, “既然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亲兄弟了,那总不能只知道你的假名吧?”
他的尾音明显地下扬,作出一副难过的神情,配合那张无害的路人脸,打出了1+1>2的效果,硬是让漫画产生了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