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玉琢把自己的脸埋在梁颂年胸口干燥的布料里,“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梁颂年没有起身,手臂环在他的腰间,用的力不算大。
谈玉琢仰头看他,梁颂年垂着眼,不知道两人的视线有没有相触,他眼前便模糊了。
梁颂年和他短暂地交换了一个吻,细密地吻他的耳垂,很轻地叫他:“谈谈。”
“我感觉你好难过。”梁颂年贴着他的脸颊,在眼下的位置,在眼泪流过已经干涸的地方。
谈玉琢低下头,想说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实际上这些年过来他已经慢慢地开始接受。
梁颂年的手放在他的背后,给他很奇异的温暖感,却问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选择我?”
“我会比周时做得更好。”
谈玉琢看向梁颂年,皱了皱眉,很不能理解,因为梁颂年从没有主动过,他一直都在被动地接受,然后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所以哪怕是做前男友,他也做得十分出色,适当的关心与问候,行为绝不逾矩。
“我不太想。”谈玉琢也没什么力气去隐瞒,平淡地说,“当时认为你是我初恋,爱你的时候总不能坦然接受你的好,总觉得偿还不了,患得患失。”
“后来,你一声不吭就准备出国,这件事就更加无法说出口。”谈玉琢没有愤懑,也没有怨气,语气轻松,“我本来还想着复合,好在没有说,实际上你根本也没想过和我以后要怎么样吧。”
“如果当时你说复合。”梁颂年认真道,“我愿意。”
谈玉琢觉得荒谬,没忍住笑出来,“你当然会同意,只是我不想,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出国一直都是你规划中的一环,已经推迟四年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得继续生活下去,只是你的路和我的路太难重叠了。”谈玉琢靠在他的胸口,一副很依赖的样子,“我一开始就知道,不用那么怨天尤人。”
谈玉琢觉得现在就挺好,他们的关系只适合这样,随时都能抽身,互不纠缠,彼此做对体面人。
梁颂年没有说话,谈玉琢有种对方想要亲他的错觉,但是也没有,梁颂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
“我本来打算在国外结婚。”梁颂年沉沉地说。
谈玉琢摸摸鼻子,真心实意地为他感慨,“可惜,我老公都死了一个了,你还没能结上婚。”
说完,谈玉琢垂下眼,忧心忡忡,“怎么办呢,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先试着换一套治疗方案。”梁颂年说话的语速很慢,哄孩子一样,“你妈妈也舍不得离开你,她很坚强。”
谈玉琢用力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过了会,肩膀压抑地一耸一耸。
“你不要说了。”谈玉琢抬起脸,他把自己的脸和嘴唇都闷得很红,“我这样子怎么回去,妈妈会看出来的。”
梁颂年打开水龙头,调了合适的水温,手指沾湿了一点一点蹭谈玉琢的脸。
“好了,不是小花猫了。”梁颂年在他脸颊上亲了几口。
往回走的时候,梁颂年时不时看向他,谈玉琢有时候注意不到,有时候会注意到,注意到的时候他就会对视回去。
终于,梁颂年开口问:“你腿怎么了?”
谈玉琢迈腿走下扶梯,还没有意识到,“咋啦?”
他走了几步,发现了自己走路的别扭之处,局促地摸了摸自己左腿的膝盖,如实说:“车后座空间太小了,昨天跪久了,大腿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