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阮绥音说,“抱歉。”
“没关系,你今天很美。”
“谢谢。”阮绥音抬起头时,脸上挂起了羞赧的笑,弧度优美的脖颈看上去还比不上傅斯舟的肌肉强劲的臂膀粗,但他仍然略显倔强地挺直脊背,强装自然。
陈帆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毫无疑问他们十分般配,只是由于傅斯舟太过高大强壮、阮绥音又过分瘦削,他们之间拉出了有些夸张的体型差,仿佛翼展庞大的鹰雕和娇弱的鸟儿,阮绥音被傅斯舟过于强劲的气场压得很死,如同一只在劫难逃的猎物。
月桂树下的小提琴手拉弓奏响第一声乐音时,傅斯舟也抵达了事先找好的机位,轻柔地搂着阮绥音的肩膀,伴着祝福声在他唇角落了个吻,角度恰到好处,从镜头里看来,这就是一个甜蜜的热吻。
没有不适、甚至没有尴尬,阮绥音早已在几秒之后就忘了当时发生过些什么,或者从未记得过。当时他或许可能根本就不在那里,当他不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境时,他会让自己的灵魂飞走,而留下的躯壳可以配合任何人做他们想要他做的任何事情。
阮绥音依偎在傅斯舟身边,像一只归依大树的鸟儿,金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翕动带动着他眼角的泪痣轻轻闪烁时,陈帆被晃了下神。
至少看见昨天还在割腕、血流一地的阮绥音此刻对着傅斯舟和这些上流宾客笑得眉眼弯弯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阮绥音的人格一样、四分五裂。
“我们一直都很希望未来能和Mercury有合作,如果Mercury不介意,今晚就能和我们这边谈下来这季珠宝的宣传。”
在这场打着婚礼名号的交易会上,商人和政客们也吝啬于花费时间绕弯子,他们围绕在阮绥音身边,甚至懒得说一句“新婚快乐”就直奔主题,陈帆能从他们眼中看见阮绥音的模样——一件美轮美奂、金光闪闪的商品,上面标着能令任何人心动的巨额价码。
“这要看绥音的想法,不过我记得绥音已经有珠宝代言了。”傅斯舟笑着看向阮绥音,阮绥音却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穿一身灰色套装的女人,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极细的金边眼镜反射着锐利的光线,显得强势又精明。
足足三秒过去了,阮绥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连目光都没有丝毫涌动,像在状况外。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嘴角的弧度仍然上扬着。
“——对!”陈帆及时出声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让傅斯舟在心里松了口气。
女人是品牌Midnight珠宝支线的经理人,单是这倒算不上什么,但Midnight隶属于塞城的陆氏集团旗下,陆氏树大根深,和评议院、国际联合军团、甚至是阿斯兰德王室都有渊源,傅斯舟吃罪不起。
“不好意思林经理,您也知道,我们Mercury是Van的代言人,这种情况是不能接同类产……”
“不能另接代言,帮忙宣传总可以吧,只要Mercury能在下个月的时尚盛典的红毯上佩戴我们的新款,我们——”
“太不巧了,Van的首席设计师唐伽鹤昨天刚刚把为Mercury设计的定制款送过来,就是为了能让Mercury在时尚盛典的红毯上佩戴,唐伽鹤一直很疼我们Mercury,这件定制也是我们Mercury全球首戴,实在是不好拒绝…”
见对面的人无话可说,陈帆才开始感慨段奕明考虑得实在很周全。段奕明早就料到今天会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