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晚霞铺洒在长长的春徊巷,妆点着寻常不过的市井烟火。
段池落下卷闸门,拔完钥匙,跟阿时和猴子往周绍津的KTV去。
转过街角,光影照落进他眼底,强光令他微眯起眼,锐利瞳仁似漆黑深海,但等光影移位的瞬间他又只是那个痞气懒漫的青年。
周绍津这次找他,竟然是让他直接卖货。
依旧是上次那间包房,房间和门外都是周绍津的人。
周绍津似笑非笑,用一种想剥脱对方伪装的视线盯着段池很久。
段池始终神态如常,或者是疑惑地装傻问他:“周哥这么看我,还是不信我?”
周绍津倚进沙发,睨着茶几上的几包货:“能卖吗?”
“嘉宇大楼聚集吸毒的多,我可以在那里卖掉。”
周绍津点了点头:“嗯,先试试你道行。”
他没有再说其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弟搬酒。
段池身前放了三瓶酒,一瓶白,一瓶红,一瓶啤酒。
小弟把三种酒混合倒进一杯,推到段池跟前。
段池勾起唇:“酒我可以一口干,要是加了东西那我就不能喝,想做大的原则,周哥理解下。”
周绍津微眯眼:“喝。”
猴子想端那杯酒:“不就一杯酒,我先来——”但他被周绍津的人狠推到后面。他吸毒,原本是想帮段池先试酒。
周绍津不高兴,踱步到段池身后。
段池刚要说话,后颈忽然被周绍津摁住,脸也被按进酒杯里。
酒液溅进一些在鼻腔,窒息的感觉瞬间填堵上来。
阿时和猴子想冲过来,段池喊:“别动。”
他遗憾地说:“周哥应该是聪明人,兴这套我很失望。”
周绍津的力气段池完全可以反击回去,但并没有,他任由周绍津占这上风。
很快,周绍津松开手,哈哈笑着端起那杯酒昂起脖子自己喝下去。然后放手,任酒杯碎裂在地上。
> 段池明白了他这番低劣的试探,重新倒上这样的一杯喝下去。
烈酒入喉,一片辛辣。
周绍津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合作愉快。”
“等着拿钱吧。”段池偏头示意猴子把货带上,起身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时,周绍津说:“我很好奇你的底牌,等你能卖上我货那天帮我也弄一张呗。”他问是什么底牌。
段池停下脚步,回头的时候,他脸上似笑非笑,但在笑容收起的下一秒竟然已经来到阿k的身后,手臂箍住了阿k的脖子,只差一点就能把人脖子扭断。
他离阿k明明就有两三米远,身手竟然只在两秒之间。
包房里所有人都愣得忘记反应。
段池歪头笑:“看得懂是哪国的手法吗?这张底牌我拿命换的,周哥想要,到时候跟我拿命去试试。”
他看到了周绍津反应过来后眼里渐渐升起的恐惧。
段池叫上发呆的阿时和猴子:“走了。”
包房里的周绍津被吓得后背生寒:“他刚刚刚才怎么冲过来的?”
阿k还呆着,嘴巴张成O型。其他手下都说没看清楚,一下就过去了。
周绍津赶紧打通一个号码:“九哥,我把货给他了。他说的底牌应该不是我们国家,您往国外查!”
这是他的上一级,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管是取货还是警方那边的形势,他跟宋建九都只用电话联络。
此时小区背后的8单元楼里,宋建九往左右看了眼,打开506的房门。
客厅背后有一间书房,书房里亮起红色光晕,一尊专门从泰国请回来的东西被香火供奉在龛位上。
闫致兵正拨弄香火低头拜,脖子上的吊坠也随之晃动。
这吊坠远看是枚金镶玉,但里头却是个阴牌。
宋建九说:“哥,他家里没有异常。周绍津把货给他了,我们的货,他的目标是嘉宇大楼。”
闫致兵应了个“嗯”。
“周绍津让我们往国外查,那小子身手古怪。”
“国外?”闫致兵思考了会儿,“你查去吧,只要不是警察,不是老鸠的狗。”
……
夜晚的老巷灯火斑斓,道路两排的梧桐树影摇曳。
「花眠」的字被街灯照亮,店里也还亮着灯。
段池正从周绍津那里出来,瞥见店里的身影,温妩和她妈妈都在里面。她在工作台前忙碌,她妈妈在旁边说话,但她态度冷淡,显然不想搭理。
裤兜里揣着两包货,段池望着夜晚的巷道,严谨的思考在他眸底快速闪过。他后退几步,忽然跑起来,焦急地往温妩的店里冲。
“小姐姐,借个厕所!”他还在门口就这样喊。
店里的人冷不防受了惊吓,看见是他,她没好气地瞪他:“你自己不有店!”
“早关门了,钥匙不在我身上。”他已经抱着肚子跑进了卫生间,快速关上门。
段池找到了上次藏在温妩店里的卡。
手机不太方便拿,他没有再去找。出来时温妩已经不工作了,捧着杯奶茶像特意在等他。
段池浮起笑,等着她训他时的狂风暴雨。
但是很突然的,身前那张原本冷清的脸绽起明媚的笑,声音也无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