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个午觉温妩才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她这一觉睡到快一点,在十二点的时候有段池和闻音的未接来电。
温妩找到段池的号码,一直没有存过,还是一串数字。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准备发给他:西蓝花、胡萝卜、罗氏虾……
只是她手指忽然停下,想了想,最后删除了这些文字,打开线上超市的APP,自己点了这些菜。
他那么穷,还是别太折腾他了吧。
快结账的时候,她忽然顿了下,想起什么,重新搜索商品:男士拖鞋。
她一双双挑下来,找了两双她觉得最好看的。
半个小时后,配送小哥把这些商品送到。温妩拨通了段池号码。
“饿。”
“睡醒了?”电话里的声线低沉悦耳。
温妩听在心里,脑中有一幅画面,是满地碧绿青草的浅水滩旁,振翅的丹顶鹤桀然停立,用它独特的嗓音在蓝天划开一声悦耳的嘶鸣,水波都漾起可爱的涟漪。
他用这样好听的嗓音问她想吃什么。
温妩翘起唇角:“你来我家,我研究一下。”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挂了电话。
也就几分钟,段池从店里进来,嘴里叼着支烟,一身懒漫不羁的痞气,掀起眼皮带着坏笑地看她,眉宇又有些不耐烦。
温妩扬了扬眉,就他这点水平,她还看不出来他是越喜欢她就越表现出这副鬼样子?
段池本来是想装高冷和流氓,想让温妩讨厌而疏远他。
他嘴巴里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燃就已经被她拿走。
“我饿了,要吃清淡的,你做给我吃。”
这倒出乎段池意料,做饭倒是可以,省钱。他问她想吃什么菜。
“厨房有,我买好了,就是不会做。”她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黑白色拖鞋,鞋面上是两只熊猫,顶着可爱的耳朵。
她很随意地呶呶嘴:“凑合穿,家里只有这种。”
段池换了鞋,不知道这么可爱的拖鞋是她哪个家人的,倒是刚好合他脚。
他走进厨房,看了眼菜问:“这些都想怎么做?”
“虾白灼,其余的我给你找菜谱。”温妩从网上找出一个菜谱给他看。
段池看完,掀起眼皮:“不挺简单,你自己不会做?”
“我的手不能做饭,会伤布料。再说不是你欠我的?”
段池没再说什么,开始按网上的菜谱做饭,段惜华走后,周兰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做饭。她这顿吃得清淡,很多菜都是水煮加橄榄油,也简单。
温妩靠在门口看他动手。
她见过他修电脑时的专注,做饭的姿态是第一次见,这么英俊的五官全神贯注在菜品上,粗粝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冲洗干净蔬菜,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闲适的气质。
温妩忽然问:“我掉杨梅那晚,你是不是撞见我哭了?”
青年的背影微怔,言语夹枪带棒:“点子背,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要后退啊?”她学着他那晚的样子演给他看,一步一步仔细小声地倒退,她挑眉,桃花眼里闪烁起灿烂笑意,“你是个好人的吧?”
也许是觉得她的问题太过跳跃,他扯起薄唇哼出声嗤笑:“你要觉得我不是好人,那我就不是。”
“你经常口是心非?”
“那倒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温妩轻笑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看他做饭。
段池不时抬头,能看到她眼巴巴地等投喂的可怜模样。
他把各种煮熟的菜放进玻璃碗,将蒸熟的藜麦放进去,撒上海苔、肉松,滴了几滴橄榄油,她连忙跑过来握住他手腕说好了。
“别放油了,我就吃这么点,剩下的你自己按你的口味放。”
她还握在他手腕上,烙下细腻柔软的滚烫。段池不动声色拿出手,继续放了些橄榄油。温妩端去了餐桌上吃,他在厨房试了一口,味道太过清淡,吃这玩意儿完全没力气跟毒枭斗智斗勇。
瞥到橱柜上的辣酱,段池拿到餐桌上去。
> “我能吃吗?”
“没有毒。”她瞥了眼,淡淡说。
段池忍不住想笑。
辣酱品牌席妈妈,在各大超市都热销,味道很不错,以前局里很多同事都喜欢拿来拌面吃,他之前也吃过。
段池扮在菜里,今天一直在等温妩发话中午想吃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
他吃得大口,但吃相不急,人长得帅,怎么吃都是好看的。温妩这么看着,慢斯条理吃到一半,望着那盘白灼虾。
“我想吃虾。”
段池掀起眼皮,看她好整以暇的模样,差不多是明白了:“我给你剥?”
“好啊。”她边吃边等他。
惹到她算是惹上个祖宗。
段池忍下来,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忽然想起来她刚过敏,虾又重新被他夹回盘中。
“你吃的药不能吃海鲜,忍忍吧。”
她难得听话,遗憾地重新吃菜,说:“那你都吃了吧,不能浪费粮食,便宜你了。”
段池淡淡一笑,无意看到背后次卧里的一把吉他。
温妩留意到他眼神:“你会弹?”
“不会。”
“哦,那可惜了,那是我表姐的吉他,掉了一根弦,放那也占地方,我打算扔了。”她刚刚明明清楚地看到了他眸底微皱的涟漪,那是一种念旧又平和的情绪。
段池只是剥着虾:“我有时间找根弦给你修上,是把好吉他,扔了可惜。”
“好啊,那等你来修。”她忽然把脸凑到他跟前。
如花似玉的脸就在段池眼前放大,扑面而来的惊艳,她粉润唇珠性感可爱,春日桃花似的眼氤着一汪水,无辜又认真地问他——我脸恢复些了吗?
段池喉结滚动,屏息回了声“嗯”。但是这个字就像一朵被汹涌狂浪甩上海岸的浪花,低沉又壮烈,汲汲湮没进干渴的沙滩。
她睁着眼,纯情又妩媚,问他:“昨晚那团红消了吗?我现在好看了吗?”
这么近的距离,段池清晰看到了她的睫毛,一根一根,卷翘浓密。他嗯了声,起身把碗碟端进厨房去。
玻璃和瓷器的碰撞清脆尖锐,忽然就像是他心脏猛烈的跳动声。
门外的少女像毫无察觉,很自然地喊他:“你走吧,我叫了钟点工来打扫,她会洗。晚饭我饿了你再来。”
“行,要吃什么提前跟我说。”
段池弯下腰将拖鞋放回原处,但在拉开鞋柜时看到了里面的吊牌,是这双鞋的吊牌。
他不动声色,重新去厨房带走厨余垃圾。直到出门,他拿出刚才进去找的超市小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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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乌黑冷峻的眼一如往常,但是平静下好像压制着一潭致命的沼泽地——胸腔里第一次有这样渴望又怯退的情愫。
……
钟点工是个微胖勤快的阿姨,利落地洗完碗,收拾鞋柜时看到两双拖鞋,有些惊讶,又合不拢嘴笑。
“小五,你找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