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妩回到家里时刚好是跨年的时间点。
0点一到,屋外天空没有异常,不像小时候可以看到烟花,也不像小时候外婆给她和苏娅买了很多烟花在楼下燃放。
城改后他们这里很多年都不让再有烟花爆竹。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温妩蹲在门后哭,将脊背深深埋进膝盖里。
赵行峰说,周驰应该在经历巨大的生死抉择。
他爱她,他应该很想保护她,求敌人快点给他个痛快,好让敌人早点离去,她早点安全。
可他是个警察,他也应该很想和敌人斡旋拖延时间,让警察来救到他,他还想继续奋斗在禁毒线上。
赵行峰说,她很勇敢,配合得很好,给了周驰一个安稳的后方。
赵行峰说,救走周驰的人就是周驰新任务里需要攻略到的目标,他必须攻破一个个毒贩找到这个庞大的毒品帝国,联合警方将毒品势力连根清剿。
赵行峰说,所以,嫂子,你安安静静地,安安全全地,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不要去报警,也不要说认识一个叫周驰的人。
赵行峰把她送到门口,温妩眼睛是哭过的红肿和一种难言的痛苦。
她很迷茫:“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赵行峰摇摇头,又狠狠点头,但是又摇了下头。
他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吧,我要听上面给我指令。”他说,“嫂子,我不能陪你过年了,但是周围会有我们的人保护你,这几天你会很安全。”
温妩流下眼泪:“不用保护我,把警力撤走去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吧,我哪里也不去,我会听你们的,也能保护好我自己。”
赵行峰走了,年轻警官的脸上没有了刚来时的蓬勃朝气,带着一种对毒贩势力的恐惧与憎恶,一双眼黯淡无光,也是今晚对周驰的愧疚。他消失在过道拐角处。
温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手机一直有震动声,可能是朋友们发来的跨年祝福。
她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周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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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告诉他她会等他平安回来。
她还没有给他再煮一碗面。
她抱着双膝就坐在门口这块冰冷的地毯上。
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席佳茹。
“妮妮?妮妮?”
手机也不停震动。
温妩努力吸气了好久才擦掉眼泪打开门。
穿着大红羊绒外套的妇女站在门口,妆容精致的脸上原本是一个母亲见到女儿欢喜的笑容,但在望见温妩的瞬间紧张地握住她双肩,手指摸她脸颊。
温妩偏头避开。
席佳茹背后站着一名助理,助理见到温妩也愣了下,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把很多礼品带进屋,然后对席佳茹恭敬地打完招呼离开。
“妮妮,你的脸怎么了?”
温妩摸了下脸:“不小心弄的。”
她没有问席佳茹怎么来了,也没有待客或者团聚的心情,她转身走进卧室,安安静静躺到了床上。
席佳茹紧张地换鞋,在看见一双男士拖鞋的时候眼底不悦,但还是放下包冲进卧室。
温妩什么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抱着周驰睡过的枕头。
席佳茹:“你怎么了,跟妈妈说!”
“你的脸是被打的?还是撞在哪了?”
温妩不知道脸上怎么回事,应该是那个毒贩开枪打屋顶的时候瓦片溅到她脸上落下的伤。
她明明那么爱美,现在竟然连在乎脸蛋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把脸埋进枕头,能闻到周驰身上的气味。
他很爱干净,一天常做运动,经常会洗两个澡。有时候他抱着她,她明明感受到他很强烈的反应,还有他每次帮她后她清晰感受到男性蓬勃的欲/望,但他每次总会去洗一个澡,她不知道他是去自己解决还是用水流压下去。
他的头发是利落的寸头,她从来没见过人能把寸头留得这么帅,他头发香香的,就是洗发水青柠和薄荷的味道。
他身上有一种气味,说不出来,很野性很有情/欲,她每次抱着他摸到壁垒分明的腹肌就很想要和他睡觉觉,她很想和他成为一个人。
她爱他,爱到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一生就是他了。
席佳茹见她这副模样,过来时看到了立式衣架上周驰的一件外套,眼里又是一阵愤怒。
“你谈的那个男朋友呢,不是说跟你一起过年?”
温妩没回答,只是将头埋在怀里的枕头里。
“他住在这儿,你让他住在我们家?你们同居了?”
席佳茹恼她不吭不响:“你起来!”
温妩被席佳茹拽起手臂。
她浑身都疼,身体的心里的,但她没资格说自己疼。
那么多的刀片咽进周驰喉咙,子弹打进周驰身体,他都没有说过一句疼。
“你们分手了?”席佳茹喘着气,看她这样失魂落魄,终于恼羞也是疼惜地教训起她,“我早说过这个人不行,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非要步我的后尘?”
温妩一句话都不说,因为她不能告诉席佳茹周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想解释他真的很好很好,可她得为他的身份保密。
“大过年的,他是在跟你闹矛盾?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席佳茹忽然有些后怕也是紧张,“妮妮,你没有怀孕吧?”
温妩好久之后才开口说:“没有。妈,我想睡觉,你能不能自己去忙自己的,能不能让我一个人。”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这是过年,妈妈大老远回来陪你过年,看到你这样,我难道——”
“我说了不要你们回来。”
“我不回来能看到你这样?”席佳茹拿起温妩手机要找周驰的号码打过去。
温妩疯了一般从她手里抢回手机:“不能打!”
周驰会有危险的。
她紧紧抱着手机,眼泪一瞬间又汹涌掉下来。
席佳茹怎么忍心看她这样,问什么都不说,那只能是分手了,或者周驰做了伤害她的事。
“他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