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的那姬妾红叶夫人!此时阿英固然不知杨雄杰身在何处,但她在此守株待兔,总是错不了。
然此事她还有几多疑点未明,譬如玉公子同那姬妾既是私奔,为何一路大张旗鼓,从不掩饰行踪?而杨雄杰为何提前宣扬是去兰州寻货,莫非他早知这二人会私奔出关?这一切似乎并非儿女情长,争风吃醋那般简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她已进了这琳琅山庄,今日且叫她看一看,这玉公子做的究竟是什么大买卖。
杜衡并不追问阿英为何回心转意来西宁州赴约,也不解释他为何对阿英的到来早有预料,只是请卓航留在花厅,单独带阿英去书房商议。
入得书房内,果见那玉面俊颜、锦衣华服的公子。他亦仍是如当日一般眉若寒霜,眸若冷星,只与阿英淡淡见礼,便顾自垂眸品茗,再不发一言,将一切交于属下杜衡来开口。
而杜衡并未开门见山,却是在桌面上摊开了一副舆图,问道:“姑娘请看,此地是何地?”
阿英目光扫了一眼便看出了山川地形,“青唐道?”
“正是青唐道。古往今来,若要出关前往西域吐蕃之地,合该自金城,过四郡,西出玉门,走更为平坦的河西之路。可自党项部李元昊虎踞西北,建国大夏,相继占领了甘、凉、沙、瓜、肃、兰六州与定西、榆中等地,这河西之路便彻底落入了西夏人之手。然而西夏人不懂经营,对往来商旅课以重税,扣押货物,官府甚至频频主动派兵劫掠,逼得商人不得不弃河西路改走青唐道,因此西宁州之地这才繁华富庶了起来。”
“然河西路不通,青唐路也不好走。此地四境不接,八方不管,鱼龙混杂,久而久之又生出了一方新势力。相传这群人从极西之城撒马尔罕而来,因受当权迫害,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扎了根。这一族信奉独特神明,与中土佛道全然不同,不拜偶像神人,却拜日月星辰,故而立派传教,名为朔月。”
“朔月神教?”
“阿英姑娘知晓?”
“略有耳闻,”阿英回忆道,“依稀知晓是昔日关外一大教派,但已覆灭许多年了。”
“正是如此。”杜衡伸手指向舆图上青海湖以东,日月山以西之处,“此教素来与西夏关系密切,二十四年前,西夏为蒙兀人所灭,唇亡齿寒,辅车相依,不久之后,与朔月教素有仇怨的吐蕃一支部族派兵围剿朔月教,最终两败俱伤,朔月教就此覆灭。”
“杜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杜衡微微一笑:“虽时过境迁,往事已矣,可覆灭之前,此教雄霸西北,威震四方,常年把持青唐商路,与西夏一南一北,牢牢掌控住东西咽喉,多年财富积攒,必定十分可观。且三十年前朔月教最为鼎盛之时的教主名为白寒尔,此人武功诡秘,深不可测,喜怒无常,手段狠毒,座下弟子亦能人辈出,连西夏国主吐蕃诸部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尊称他一声‘西海王’。朔月教一夜覆灭,几乎不曾留下活口,可那些财宝去了哪里?武功秘籍又去了哪里?究竟是付之一炬,烟消云散,还是藏在了秘密之处,无人知晓呢?”
阿英闻言笑了笑:“想必杜公子心中对此已有答案了。”
“不错!”杜衡啪的一合折扇,“明人不说暗话,我等正是为这朔月教宝藏而来!多年搜寻,我们已得到可靠消息,朔月教将大批金银珠宝、武学典籍,藏在一隐秘圣地,而这圣地正在青海湖畔,茫茫日月山中。自古宝藏所在,多机关奇险,姑娘武功高强,若愿助我等一臂之力,公子必有重谢。”
“如何谢?”
杜衡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推到了阿英面前:
“此处是五百两银票,先做定金,事成之后,另一半双手奉上。”
阿英取过信封打开一瞧,果然是银票五百两,童叟无欺,那事成之后更是一千两酬金,这手笔好生阔绰!
做戏做全套,她将银票收入囊中,不紧不慢道:“这生意我做了,届时定倾尽全力,助公子得偿所愿。”
杜衡欣然而笑:“姑娘爽快!如此便一言为定!”
“不过,我还有一事,请公子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