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记斜刺,冷声道。
“痴心妄想!”阿英挥剑挡住他拍向自己胸前的一掌,讥讽道,“何不你束手就擒,我便饶过你靖南王府上下老小!”
“周小风、齐鲁东、石元庆、吕策、张六子......”颜玉央准确无误点出每一个人的名姓,“他们此刻皆已被擒,世子府外天罗地网,你逃脱不掉。”
阿英咬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为了一个裴昀,你竟敢如此拚命!”
“是又如何?”
颜玉央脸色又冷厉几分,连环出掌,掌风似刀,逼得阿英连连后退,至佛台边缘,险些一脚踩空。
阿英当机立断顺势自台上飞身而下,落在房上屋檐,提气狂奔。
那颜玉央内力阴寒诡秘,较她高出一成,她倚仗兵器之势,久战不利,况且那高台之上,近身肉搏,长剑之威根本无法施展。
她轻身飞在前,颜玉央穷追不舍在后,两人在府中房顶上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兔起鹘落。
终至藏书楼之上,阿英看准时机,回身急刺,颜玉央折腰相避,岂料那剑锋自上而下,迅猛如瀑,竟是叫他避无可避,不得已双掌拍上剑身,扭身相错,青锋险之又险自他鬓边划过,一缕青丝被切断,右颊之上亦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阿英手挽剑花:“裴家剑第四式‘高山流水’,承让。”
“你找死!”
颜玉央此时已是双目泛红,怒不可遏,不知是为她所言,还是因被伤及容貌。他伸指重重抹去伤口流下了一丝血迹,运起十成功力,出掌向阿英击去。
他所使的掌法名为冰魄寒掌,所练内功至阴至寒,二者相得益彰。他虽习武颇晚,却是刻苦非常,练功用的乃是极致自损自耗的法子,故而内功亦是威力非凡。
此时这一招蕴藏了他毕生之力,掌风中夹杂无尽阴寒冷冽,扑面而来,只让人如坠冰窖,寒凉刺骨。
阿英凝神相对,不敢怠慢,持剑起式,一招“七擒七纵”便要出手——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身后忽有一道破空声袭至,那拉弓之人乃是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内功之深厚,劲力之雄浑,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待阿英察觉之时,已是躲避不及,她只来得及将将扭动身子微微错开心房要害,便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入肉,将她右肩胛骨整个穿透!
而因她这一扭身,颜玉央那本来击至她肩头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腰腹。阿英登时只觉五脏六腑欲裂,全身骨骼近碎,口喷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了风筝一般,从三层高的藏书楼房顶直直坠下。
颜玉央脸色微变,纵身一跃,追她而去,一口气提至极限,喉中泛起腥甜,勉强在阿英落地之前将她接在怀中。
他站稳脚步后,迅速单手解下颈间系带,脱下大氅,将她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打横抱起,而后抬头望向来人。
他眉宇清冷,语气中是浑若无事的淡然:
“如何惊动国师大驾光临?”
来者是个古稀之龄的道人,身着一袭藏青道袍,上面绣着白鹤祥云之纹,手持一把牛角弯弓,三缕美鬓,发丝尽白,道骨仙风,正是那大燕圣主近年来的身边红人,国师李无方。
李无方自不远处的房顶飞身而下,落在颜玉央面前,施施然开口道:
“王爷得知世子在府中设下险局请君入瓮,特请贫道前来相助。”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哦?看来一切尽在世子掌握,贫道却是多管闲事了。”李无方目光扫过颜玉央怀中。
颜玉央也轻飘飘瞥过怀中人一眼:“刺客自是尽数落网,不过这乐班的舞伎不识好歹,还要多谢国师出手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