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依的药庐是在院中花圃旁另盖的一间瓦房,里面各类毒药解药,琳琅满目,堆得满满当当。
颜玉央冲进去后,便见裴昀晕倒在地,人事不省,而一旁香炉犹自散发着热意,周遭纷繁复杂的药材气味中夹杂着一股熟悉而诡秘的香气。
南丰发誓他虽然恨这婆娘恨得牙根痒痒,但他绝对没有真把她毒死的想法,她是他阿娘的客人,若她有事,他阿娘一定会剥了他的皮!但她住他的房间,糟蹋了他的乌金刀,还害他被罚了藤鞭,足足躺在床上一个月才休养好,不好好整一整她他实在难出这口恶气!
今夜他回家来,恰好看见这婆娘一个人在房顶上,那吓人的玉公子和他阿姐都没在,他便佯装要给她道歉,赔她新的泥娃娃,把她哄到了药庐去。用七情六欲香,是他精心挑选的结果,其他毒用重了怕要了她的小命,用轻了又怕她有防身的本事不管用,而七情六欲香少量吸食根本于身子无碍,只是会出丑而已。他见过寨子里其他人误入寸心花海的样子,不过是大哭大笑,大喊大叫,又或者是脱了衣服满街乱跑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把她反锁在药庐,没等到她出丑,却是听到咚的一声响,人直接在里面晕倒了,他这才慌了神,顾不得被罚去找阿娘求救。
颜玉央抱起昏迷不醒的裴昀,伸手切其脉象,刹那间脸色骤变。
阿娜依不禁也上前探向裴昀手腕,随即大惊失色:
“她的七经八脉在枯萎!”
为何会如此?哪怕在寸心花海里迷失至死的人也不会出现这般症状!
正惊疑不定间,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扣住,她抬头,只撞进一双风雨将来而强自压抑恐惧的幽深眼眸中。
“救她,”颜玉央咬牙道,“求你。”
阿娜依一震,未曾想过能从这般自视甚高之人口中能听到“求”这个字,自他用《蛊经》交换了金银石斛后,她本以为此人也不过是个负心薄幸之徒罢了。
见她不语,颜玉央急道:“你说过你有办法。”
“我对七情六欲香束手无策,且她这副模样也绝对与寸心花无关!”阿娜依飞快道,“但她所中邪术兴许可解,我知道有一人定有法子,跟我来!”
颜玉央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裴昀,跟着阿娜依出了门。
二人出了白龙寨,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水西十八寨中最偏僻人烟最少的雷神寨,找到一户毫不起眼的院门外。
阿娜依上前拍门:
“楚先生!楚先生你在家吗?”
来的路上,阿娜依已和颜玉央简单提过,住在此地的是个从南疆外来的老先生。
却说十年前的盛夏,南疆暴雨连绵,大爻山出孽龙,泥沙巨石俱下,位于山脚下的雷神寨首当其冲遭灾。此人当夜路过在寨中人家借宿,闻声而起,跃上房顶一声震天长啸,声如响雷,鸟兽皆惊,将全寨中人都喊了起来,及时转移到了安全之处,这才幸免于难。众人视其为雷神在世,千跪万叩将其留于寨中,由全寨人供养,以报答其救命之恩,后者亦是欣然而留,一住便是十年。
此人姓楚,名号不详,众人只唤他楚先生。他略懂些医术算卦看风水,来南疆之前,曾四方游历,见多识广,去过很远很远的西方,和人闲谈间也提过那异域魔教迷惑人心的邪术,并言自有破解之法。
此时天色刚濛濛亮,阿娜依敲了片刻门也不开,颜玉央不耐,直接一脚踹开门栓,破门而入,正好和从屋中走出之人打了个照面。
楚先生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他年岁不轻,却仍是须发皆黑,精神健硕,见有人闯入也不生气,只披着外衫,趿着布鞋,边打哈欠边笑呵呵道:
“是龙寨主啊,怎么一大清早就带人来拆我的家?”
“楚先生,人命关天,还请见谅!”阿娜依急急道,“这阿妹中了西域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