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是担心情切。”张嬷嬷难得干巴巴地说了句结尾,叹了口气。
这事虽荒诞,在上了年纪的人看来,倒是难得的有活力。
皇帝笑了下,虽觉得无奈,眼里却透着宽慰:“他们年纪是还小。”
他总以高要求规范太子,皇家人向来成家早,如今知道两人竟不顾伤势夜半相会,才想起来这两人也不过都才十几岁大小。
这回秋狩出此事故,他毫发无伤,这两人当真是受了苦。
皇帝顾及太子名声,让巡视不察以漏过刺客的武官戴罪立功,寻到了太子,虽迟却也没加以责罚。
可导致太子妃被掳,致使他与太子陷入不义之地的林家女,他可不打算轻轻放下。
早些时候不管,不过是有更关心的事,分不出心思去理会这等小人,眼下一切都好转,也是时候拿出来清算一番。
皇帝不假思索地开口:“礼部侍郎之女因秋狩遇刺之时受惊,于家中缠病在身,林家人忧其身心将其送往京外宅邸休养,奈何天不作美,数日后因病去世。”
很好,很完美。
皇帝虽当初在皇后、太子与太子妃面前承诺,让林琟音与崔辛夷一同进府,可他心底其实根本就不打算让此人真的进太子府。
人若在进府前死了,自然就不算他违诺。
一个会爬妹夫床的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妹妹当太子妃,姐姐却要去做妾,当真是不知礼数,乱了纲常。
皇帝之前没闲心去料理,如今刚好有了一个让她去死的正当理由,干净地处理掉便好,免得日后再污了眼。
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体贴小辈。
“陛下,此事许是没那么简单。”张嬷嬷面带犹豫地打断了皇帝的合理畅想。
“怎么?”皇帝挑眉。
哪里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老奴听闻坊间传言,说林琟音有孕在身,便遣人打听了下。”张嬷嬷欲言又止,“从她贴身奴婢口中打听得,确有此事啊。”
皇帝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只觉心中一梗,深吸了一口气,脑子突突地疼了起来,抬手按住头,顿了顿,问,“太子妃可知晓此事?”
张嬷嬷点头:“自是知晓。”
“她怎么说?”
“陛下金口御令,自然无转圜之地,更何况皇嗣不可流落在外……”张嬷嬷说着说着停下了。
皇帝脑袋更疼了。
他当初选的老实孩子…算了,以后再慢慢教吧。
“太子还年轻,他难道缺这一个孩子?!”皇帝不满地说,“更何况有母如此,立身不正之人,孩子又会是何样?”
还不如就他所想,趁早处理干净,免得之后生出其他乱子。
“太子妃向来心善,如今害她之人又是林家看中的嫡女,只怕她有心也无力啊。”张嬷嬷连连叹息,“老奴服侍太子妃左右,自然不好擅作主张。”
皇帝眉头一皱,果决地说:“她不懂你便要教她,她不好做的事你便帮她做,日子久了都会明白的。”
“陛下所言极是。”张嬷嬷笑着应下。
她来就是为这一句话。
“此事你去安排吧,不必避着太子妃。”皇帝点头,刚准备让张嬷嬷退下,就看着外面匆匆有人来报。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传话的小太监行礼。
皇帝看了眼张嬷嬷,又看向门口,想了想:“让她进来。”
左不过又是太子和崔辛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