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任何崔氏人,让这件事成为他人要挟他的把柄。
皇后在替身一事上的谨慎,终会变成困住她的囚笼。
“皇后一死,我便是周玠。”崔夷玉平静地望着林元瑾,“名正言顺的周氏皇室。”
至于如今色衰体弱的太子,根本没有转圜之力。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便足够了。
混淆皇室血脉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让林元瑾心中一恸,五感杂陈,感触颇多。
林元瑾知晓这谋逆之事对他而言无异于颠干倒坤,他本身对权势并无欲求,可他还是愿意去做。
崔夷玉将姜汤一饮而尽,转手将空碗放在了床边的案几上,袖子滑下露出的腕骨愈发苍白,青蓝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这些时日未曾出门,让他身子骨都松乏了许多。
“殿下。”门外匆匆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桑荷的声音,“宫里的宋姑姑来了。”
两人倏地对视一眼,无比默契地望向门口。
“你去?”
“嗯,她要见的是我。”
崔夷玉起身简单地披上了外衣,面容上隐见病色,迈步出了房间,朝正堂走去。
这几乎是除了洗漱外,他首次离开林元瑾的屋子,连同李管事在内,侍奉的人见到他都有种诡异的恍如隔世之感。
等他缓步走到正堂坐下,没多久宋姑姑就被人引着走了进来。
“下去吧。”崔夷玉扫了眼周围的人,示意他们关好门,看着宋姑姑一步步走进来,直至走他的正前方。
“奴婢参见殿下。”宋姑姑跪下,深深地行了个礼。
“姑姑请起。”崔夷玉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却因为使不上力拿着茶杯的手腕抖了抖。
解体内之毒的药有副作用,便是时不时会失力,对于权贵没什么,但对于自小便靠武力为生的崔夷玉而言,无异于折断他的生存能力,格外可怖。
但崔夷玉实在怕林元瑾担心,半点不敢透露给她。
可宋姑姑站起身,却并没有坐到一侧,只是站着定定地望着崔夷玉,仿佛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模样。
少年气度清贵,长相精致如画,眉眼似皇后那般微微上扬,嘴唇薄润,许是因这些时日大病了一场,衣服搭在他身上更显得纤薄。
就外貌而言,与过往的太子几乎分不出区别。
他虽模样病弱,身上却透着股不惧风雨的从容。
理论上来说,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双子,都不会相像到宛如镜面反射,更何况不是。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怎么了?”崔夷玉注意到宋姑姑不同寻常的视线,困惑地掀起眼,淡的眸光像无波澜的静水。
“奴婢为送信而来。”宋姑姑敛下眸,将信递了出去。
崔夷玉接过信打开,就看到里面皇后的字迹稍显凌乱。
大致意思是宫中有变,若有线索让他速速回信,若是没有则以身代太子,随机应变,将太子转移到京中其他府邸,莫要被皇帝发现。
“孤知晓了。”崔夷玉看完便折起来,点了点头,轻声说,“孤无字可回,宋姑姑若是无别的事便回去吧。”
宋姑姑躬了躬身,转身就走。
等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宋姑姑又蓦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就看到他正蹙着眉握着茶杯,好似为难。
“殿下。”
宋姑姑顿了顿,重新抬起眼,直直地望向崔夷玉,仿佛试图从他的面容中窥见些身影,定了定神。
“奴婢知您对太子妃殿下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