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想起了四年前。
织田作之助死的那一天,自己的学生太宰治离开港口Mafia的那一天,也是他为组织,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那一天。
那时的夕阳,也是和此刻一样,鲜红如血,充斥满了天地。
就像一场迷幻的、永不醒来的梦。
他回顾过去十二天的灾变,以首领的身份,控制并发展港口Mafia的八年,还有自己那四十年的人生,也恍然如一场梦。
在“灾变”期间,是看不到这么绚丽,这么鲜红如血的夕阳的。
——这座城市从封闭、与外界隔绝,到脱困而出,不过十三天;再加上今天,其实也只有十四天而已。
可回想起从前的事,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那时的森鸥外绝不会想到,横滨,他那破破烂烂、藏污纳垢,没人要的横滨,会在经历过惨烈的灾难之后,一跃而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地方,成了每个人都要来争抢的地方。
而港口Mafia,就这样走向了终点。
大楼的监控画面实时地传送了过来。其实根本用不着监控,只要走到窗边,低下头,就能看到包围这里的警车。
警车是从两个不同方向过来的,其中一部分森鸥外很熟悉,属于日本军警,他经常打交道,另一半则是美国款式,就像是两条泾渭分明的河。
“林太郎。”
偌大的首领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没有守卫。森鸥外坐在他平常那张华丽的软椅里,而一向娇蛮任性的女孩,此刻,正安静地伏在他膝上,金发如瀑布披散。
她说:“林太郎,我们要走了吗?”
森鸥外说:“嗯。”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政府在Y-G市内大范围暴力清洗黑\\帮的时候,港口Mafia作为横滨地下世界的龙头,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森鸥外只是不想管而已。
也没有能力管。
港口Mafia在灾变中损失惨重,如今的主力,早已不在组织总部,也不在明面上任何能看得到的地方。
森鸥外在灾变结束前两天就得到过消息,他有足够的时间给港口Mafia提前安排好部署——不管是美国政府也好,还是日本政府也好,在这场游戏中,第一个抢得先机的幸运儿,在攻入这五幢横滨地标建筑的时候——只会看到一座空壳。
和身为首领的他。
森鸥外是很想跟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他们一起走的,然而,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了。
左胸下方被两次折断的肋骨,极大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背后的刀伤和小丑留下的毒素,也使他一直处于虚弱和疲惫之中。
而且,更重要的。
有没有他,港口Mafia余党面临的追杀压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森鸥外看着监控里,泾渭分明的两边,不同制服、不同面孔的警员们,都端着武器,在大门前相互对峙,警惕地盯着对方,大有在攻入港口Mafia之前自己就要先打起来的架势,忍不住低笑出声。
——谁都想抓到他。
就好像美国政府绞尽脑汁,也要给基德安上一个盗窃飞艇的罪名通缉他,其实只是为了“潘多拉”宝石一样,他们也不会放过港口Mafia这一对横滨最为了解的地头蛇。
港口Mafia所掌控着的地下通道和走私航线,在这个世界碰撞与连接的新时代里,就意味着掌握了沟通双方的路径,意味着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和天文数字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