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雨看他说睡着还真的很快就睡着了,也不敢随便去动他的书,怕惊醒他。
程迟雨放下洒水壶,在喻安宵躺椅旁边的矮椅子上坐下,透过窗帘倾泻下一丝暖黄色的阳光,正落在他凸起的腕骨上。
手也好看。
程迟雨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隐秘的回忆霎时涌上心头,他想起那把尘封已久的戒尺。
想起来竟然有些遗憾——当时太心虚,竟然都没有看他的表情。
在程迟雨的印象里,几乎没有见过喻安宵出现过太大变化的表情,他似乎永远是冷静的、温和的。
如果在打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程迟雨立刻打住了这个想法,他觉得再想下去,他就要被拽回那个不可描述的梦里了。
午后的阳光太过闲适,程迟雨坐在熟睡的喻安宵身边心猿意马,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腕骨。
程迟雨的学业并不需要别人操心,走竞赛也是为了多一点选择。
暑期分为两期,一期二十节课,竞赛课是一天一节,另外两节课是程迟雨的选科课程。
第一期课程结束,第二期紧跟着就要开始。
明明第二天一早就有课程,可是在前一天晚上,程迟雨就守在喻安宵的书房里,一副要耍赖的模样。
往常待在喻安宵的书房里,就算他不在家,程迟雨也不会去坐他的椅子,都是很自觉地拉一张椅子坐在旁边。
于是喻老师刚踏进书房门,就看见一张带着十足决心的脸。
“干什么?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宣告。”喻安宵坐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明天可以不去上课吗?”程迟雨问。
这个问题出乎喻安宵的意料,毕竟除了最开始的那次,程迟雨的成绩一直非常稳定,并且自觉且积极,从来没有流露过厌学情绪。
可是今天程迟雨看着他,用带着些委屈的表情对他说:“我很累了,不想去上课。”
第一期课程和第二期课程中间休息了一个星期,喻安宵想,大概是休息的时间有些长了,他习惯了放松的作息,一时有逆反心理也很正常。
喻安宵说:“那好吧,明天不去了,过段时间这三节课再补起来。”
程迟雨撇撇嘴,说:“以后也不想去了。”
喻安宵微微歪头看他,“可是都说要上两期了,老师那边都打过招呼了,说不去就不去,不太好吧。”
程迟雨坐在他身侧,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说:“我不想去。”
喻安宵想着,一节课两小时,一天六个小时也许是有些累,就让步道:“只上竞赛课,另外两节退掉,可以吗?”
看程迟雨的表情,他的确是一节课也不想再上。
喻安宵有些不解,叹了口气,说:“距离竞赛的时间也没有很长了,现在不上课了,竞赛怎么办?”
“可是我都没有好好放过假。”程迟雨说,“等开学了又没有时间……”
他说到这里刹住了,但是喻安宵竟然很敏锐地预知到他想说什么。
没有时间陪你了。
喻安宵皱了皱眉,罕见的不好说话,“你想休息我理解,还有别的原因吗?”
程迟雨一看他变了脸色,哪敢说实话,抿了抿嘴,说:“没有了。”
竞赛课的课时费十分昂贵,一节小组课就要交六百,一期下来就是一万多块,程迟雨实在是上得有些肉疼。
喻安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上十天,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听喻安宵的语气,明显是不太满意的程迟雨的托词,如果不想惹他不高兴,现在老老实实接受他的安排才是明智的选择。
也不知道程迟雨到底什么东西从胆边生,又拽住了他的袖子,说:“我会好好考的,能不能不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