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老人的白发刺痛了徐知苡的眼角,一股涩涌进鼻尖,她用力压住,才不让情绪泄露。
回了房间,她没开灯,呆滞的坐了一小会儿。
视线落在黑屏的手机上,指尖微蜷。临睡前,她还是给陈嘉屹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出声,嗓音混着黑夜,很磁:“还没睡?”
她轻声“嗯”了一下,指尖蜷缩到手心:“你在忙吗?”
“忙。”他说:“忙着打电话哄我的小女朋友。”
心脏像是被什么拨了一下,颤巍巍的跳动。
她没应声,他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生气了,气我今天没给你打电话?”
心跳震着徐知苡的耳膜,她轻声的说:“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问完这句,电话里有沉默蔓延。
几秒后,陈嘉屹嗓音沉沉,在这无际的黑夜里放大。
“徐知苡——”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尾懒懒的很好听。
“你信我吗?”他问。
你信我吗——这四个字从陈嘉屹口中说出来,徐知苡竟然听出了里面潜藏的不确定。
在所有人眼里,陈嘉屹桀骜不驯,像匹野狼,散漫轻狂,多的是人对他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然而就在刚刚。
他问她信不信他。
就好像如果她说一个不字,少年的一身傲骨就会被折断,鲜血淋漓。
“我只信你。”
徐知苡听见自己的声音满是坚定,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不会让他输。
她希望她的少年一直赢。
一直赢。
返校的前一天,徐知苡买了一些东西,去了青梧镇的后山。
她的爸爸妈妈长眠在那里。
墓地很宽,背靠一大片梅林,夏末时节,梅树的叶子发的很茂盛。
徐知苡轻车熟路的来到两座墓碑前,她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回校那天,姥姥说要送她去机场,有点远,徐知苡劝了好久才勉强劝住。
到宿舍后天已经黑了,苏姝还没来,宿舍里只有张雯一个人来了,她简单跟她打了个招呼,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归整。
张雯打完一局游戏,划溜着椅子过来:“小苡,你老家哪的?我还没有听你说过哦?”
徐知苡把一条墨绿色的肩带抽出来,随口应了一句:青梧,你认识吗?”
“啊,我还以为你跟陈嘉屹是高中同学,也是南俞这边的呢。”
徐知苡笑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张雯无聊,顺着上个话题,像是随口一问:“那你下个学期是不是跟陈嘉屹一起出国啊?
脑子白了一秒,徐知苡嘴唇控制不住的发抖。
好半晌,她问张雯:“什么出国?”
“啊,你别在意啊。”张雯看她脸色有些苍白,隐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我也就是听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