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来,正是昨天那个一鸣惊人的小太监。
本来内监也没什么特别,但尤为特别的是,那内监头上插了满头的白色羽毛。
昨晚备好满腔辞藻的薛云来瞬间卡了壳。
他追随帝王祭祖已有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
薛云来满怀疑惑地打量着林楠绩。
林楠绩顶着一头鸡毛掸子僵硬地和薛云来对视,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
李承铣:“听守陵的侍卫说,皇陵上空常年有白鹭盘旋,是吉祥之兆。”
又垂眼看着这个移动的羽毛掸子,露出满意的微笑:“就保持这样下山,一共一百二十八根白鹭羽毛,掉一根赏一个板子。”
林楠绩的笑容都要垮了,一百二十八根!一根一个板子!
汝听,人言否!!!
薛云来听到解释后,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有这种吉兆?
肚子里的祝词更是被眼前这羽毛掸子弄得忘了干净,他望着这满头羽毛,搜肠刮肚无果,干脆自暴自弃道:“白鹭乃是高贵纯洁之鸟,皇上用白鹭羽祭祖,先祖定会赞扬皇上的一片赤心,乃是祥瑞之物啊!”
顶着满头白鹭羽的林楠绩惊呆了。
【这也行?】
【硬夸!就硬夸!】
薛云来也觉得有些敷衍了,讪讪说完祝词,就灰溜溜地回到文武百官的队伍里,身旁的冯阁老窃窃私语。
“阁老大人,皇上这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皇上还有这么奇特的一面呢?
冯元秀坐在轿撵上,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皇上宽仁,又现吉兆,是幸事啊!”
王中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脸严肃:“不妥,实在是不妥!”
一个内监在祭祖回程中顶着满头乱羽算怎么回事?
他身为御史中丞绝不能坐视不管,只是这谏言的折子要怎么写呢?
是参个不敬祖先?
还是参个礼仪不端?
王文鹤一路上陷入沉思。
其他文武百官则啧啧称奇,一路上盯着皇上身边的羽毛掸子,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憋笑声,一路下山的劳累都缓解了不少。
林楠绩顶着满头羽毛,被四面八方的人盯着看,一路走得如芒在背。他步履僵硬,颤颤巍巍,生怕头顶的羽毛飞下来,下山的道路战战兢兢,瞻前顾后。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腿,还得伸出手护着头上的羽毛,抬眼一看下山的台阶,眼中满是绝望。
【怎么看不到头啊!】
【腿都要软了。】
身畔忽然想起李承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下山路漫长,可要朕为你准备一副轿撵?”
林楠绩表情差点端不住,挤出一抹谦卑的笑容:“奴才身份低微,不敢乘轿撵,走着下山就好。”
【狗皇帝什么意思啊!】
【我敢和一品大员一样坐轿撵下山吗?】
【我不要命啦!】
李承铣听着林楠绩的心音,不禁扬起唇角,昨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这么一路回到宫里,林楠绩顶着一头白鹭羽本以为赶紧回到紫宸殿就完事了。
谁知道路过的官员听说是祥瑞,特意前来拜会。
林楠绩只能僵硬地时走时停,任由来来往往的官员隔三岔五地拦住他。
官员们驻足,看着林楠绩头顶的白鹭羽,发出一声声的赞叹:
“这羽毛通体白净,实在是难得。”
“白鹭秋日立,青映暮天飞,实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