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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宁晚意又神经兮兮地折返回来——这次倒是记得敲门了——进了屋就连窝把睡得甜甜的芝麻汤圆给端了起来,一边往外冲一边嘴里碎碎念着:“芝麻汤圆以后跟我住,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沈槐之:……

“她们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特别喜欢看男风小话本,”宁风眠端起碗喝着药,悠悠说道,“话本照进现实,她能不开心么。”

沈槐之:?祝朝民风是不是过于奔放了?!

果然,寒风之中,屋外立刻传来一阵阵心花怒放(毛骨悚然)的嚎叫——“啊啊啊!好甜!磕死我啦!!!”

“那你也不管管的吗?”沈槐之气愤道,“这样会给她树立不正确的价值观的!”

“怎么不正确了,”宁风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那一堆被写得乱七八糟的纸张道,“祝朝男子可以娶夫郎,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我们相亲相爱才正常,难道我应该让我的小妹妹担心哥哥婚姻生活不美满么?”

好像也有道理,但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劲,沈槐之整晚都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什么贼船,但又没有证据。

安神香对沈槐之很有用,宁风眠给已经陷入熟睡的沈槐之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他。睡着了的沈槐之比白天孔雀状态的他少了几分得意洋洋和兴高采烈,秀丽清晰的眉眼之间不知怎的居然透露出一丝疲惫,睫毛忽闪,表情柔和,有一股子少年郎特有的天真清澈。

这样一个人,不知怎的就生了一身的反骨,被迫嫁进了安西侯府也不认命,想尽办法地想被休弃,明明拐着弯做了不少好事却非要让人误会也绝对不为自己辩解。

就这么讨厌我么?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宁风眠撩开衣袖,那道因为反复开裂而愈合得十分糟糕的疤痕触目惊心,他想起吴樵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他临死前无望的告白。

我怎能如此背信弃义!宁风眠使劲别过脸不再看向沈槐之,手腕伤疤脆弱的皮肤在将军自虐地抓握下很快又开始鲜血淋漓。

也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什么,沈槐之原本平静的睡颜显露出一丝紧张,紧锁起眉开始摇头,睫毛也开始迅速地颤动起来,光洁的额头布满细汗,呓语着:“将军……要爆炸了……快跑,快跑啊!”

“什么?”宁风眠猛地回头看向陷入梦魇的沈槐之,“你说什么?!”

夜晚的左丞相府已是一派安静,仿佛已经陷入了睡梦,而丞相府的后院小门却被细细地叩响了六声。

过了一会儿,“吱嘎”一声响,门开了。一个沉默的家仆站在小门内,用灯仔细看了看来人递过来的一块造型特别的石头,在确认无误后这才领着一个身穿黑布衣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中年人抄近道走到专属崔绍的书房前。

“老爷,人到了。”家仆在黑漆漆根本毫无灯光的书房门外垂手恭谨地通报道。

“让他进来。”

“是。”

那身着黑布衣的中年人推开书房门,漆黑一片的书房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甚至一个人轻车熟路地朝书房最里端走去。这间书房最里端有一间没有窗户的内室,推开虚掩的房门,果然,崔左相正端正地坐在桌后,桌上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左相是在专心等他来。

“左相。”那黑衣人朝崔绍恭敬地行了礼。

“坐。”崔绍朝黑衣人身前那张椅子指了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