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呆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鼓着腮蹭蹭蹭往马车上跑,还在心里给她最大的债主贴了张封条,这人真是嘴毒的独出心裁。
结果她刚走到马车边,就被人一下擒住了下巴。
许是怕沾脏手,晋王殿下难得克制的没有掐她两边脸。
宋谏之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撄宁的头快被他摇成了拨浪鼓。
“丑的要命,洗了去。”他皱着眉松开手,捻掉指腹沾上的白粉。
十一闻言低声提醒道:“王爷,再耽误就要赶不上时辰了。”
撄宁气性上来了,看着晋王不愉的脸色,使了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梗着脖子睁眼说瞎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别耽误时辰了。”
说完她便在明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预备今晚瞧着晋王难看的脸色下饭,一路上想到这事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翘,全然忘记了自己满唇口脂,吃饭也会异常困难。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宴席上茶点已经端了上来,而她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脸鼓成个皮球。
撄宁追悔莫及,现在若有人拎着她的后领抖一抖,只怕要抖出满肚子淅淅沥沥的苦水。
她那双琉璃珠似的圆眼睛,滴溜溜的揪着身旁的晋王,等人冷淡的眼神扫过来就心虚的移开,装作是在看殿里的歌舞,眼前是粉的蓝的长袖子,实际上心思都在那碟子清香四溢的莲花糕上,不一会儿,察觉晋王放下了筷子,撄宁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又粘过去。
宋谏之哼笑一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好似不经意指使身后的十一道:“把这碟荷花糕拿去分了罢。”
“不要!”不等十一动手,撄宁赶忙将荷花糕端到自己眼前,俩胳膊一圈紧紧挡住了。
“小狗么你是?吃不了还要护食。”宋谏之睨她一眼,眸中满满的戏谑。
“我带回去吃,”她现在后悔的恨不得撞墙,强撑着不让自己萎靡的太显眼:“我可以带回去吃。”
贤王倾身过来敬酒,听到这接了一句:“这荷花糕做的不好,九弟妹如果想吃,不如去祥福斋,唔……大约散席的时候那家也开着门,就是离得远得绕些路。 ”
宋谏之没说话,拿起酒盏与他轻碰一下,再回头正好撞上凑过来的撄宁。
她额头碰掉块儿粉,都粘在他衣袍的左肩处,明晃晃的一片白。
宋谏之眯起了眼,觉得他这段时日,对眼前的小蠢货属实太宽容了些。
撄宁一脸心虚,攥着袖子给他擦去肩上脂粉,最近相处下来,她发现晋王在这种事情上非常之臭讲究,被他抓着小辫子可是要命的。
正巧下人端来一道松子鱼,摆到他面前时,溅了一滴汤汁在光洁的瓷碟边。
撄宁立时拿帕子轻手轻脚的擦拭干净,转头冲债主讨好的笑笑。
“不去。”宋谏之看透她那点小心思,言简意赅道。
“去。”
“不去。”
撄宁悄没声的拽住宋谏之的袖子,一副不甘心的小模样。
宋谏之斜飞的眼角里写满戏谑,反手捏住她不安分的爪子,看上去轻描淡写的,手上却使了五六分的力。
撄宁被捏了一把,莫名的理直气壮起来,小声道:“我想去。”
“数的清楚你欠了本王多少债吗?”
此话一出,撄宁刚升上去的气焰被一通凉水泼灭了,破灭了还不打紧,甚至有人在残留的火星子踩了两脚。
撄宁气鼓鼓的嘟着脸不吭声了,若要刚认识那阵,她是断断不敢这般跟宋谏之撒娇耍赖的,可日子久了,她那点不安分的性子就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