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胳膊,最后胆大包天的反手拽紧宋谏之衣裳。
他腿长身?量又高, 衬得撄宁好似挂在麻绳上风干咸鱼, 风一吹还要荡悠两下的那种?。
话说回来,宋谏之提溜人这么顺手, 也是有原因的。
当初撄宁中?蛊时,简直粘人虫转世,谁都不认,只认宋谏之。
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喊‘夫君’,人只要离开她?视线超过半刻钟,就要掉不值钱的金豆子?。
全然不怕晋王殿下的冷脸,在屋里要粘着,出门要跟着。
偏生她?当小尾巴也不安分,碰到糕点铺子?就拔不动腿,遇上耍杂技的就往人堆里钻。
宋谏之整日将人提过来抱过去?的,早就成了习惯。
可撄宁没有那段时日的记忆。
等人把她?放下,她?才回过神,用余光偷偷瞄宋谏之脸色,乌溜溜的圆眼睛眨了眨,小小声道?:“多谢。”
十分的客气。
结果只换来了晋王殿下一句尖酸刻薄的评价:“腿短就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往前窜什么?”
撄宁:“……”
管他耐不耐烦,反正是帮了自己一把,她?撄小宁向来是恩怨分明就事论事的。
虽然他在马车上不让她?睡狐皮毯,还不客气的倒提着她?脚踝王八掀盖,现在又笑话她?腿短,但?是她?真的一点,一点都不生气。
撄宁越是安抚自己,心里的邪火儿越是窜得没了章法。
顿时恶向胆边生,呲牙咧嘴的冲着宋谏之比口型。
"要—你—管。"
宋谏之看着她?,眸色沉沉,像是懒得搭理她?的不忿,又像是气极,哂了一声,懒洋洋的收回视线。
从撄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漂亮又凌厉的下颌,配上微敛的双眼,这可比明晃晃的生气还吓人。
凭她?和晋王殿下斗智斗勇的经验,他这副神情?,八成是在想什么折腾人的坏点子?。
撄宁的骨气只管一时的用,方才被活阎王盯了一眼,其实已经有些后怕了,只是硬撑着面子?,梗着脖子?往前走?。
现下眼见他这副模样,面上八风不动的,但?身?体很诚实。
越走?越往旁边偏,大有种?要离晋王殿下十里远的架势。
巡查走?在前头?,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但?想起了方才惨死的同僚,到底没敢回头?。
什么侍女,说着体面罢了,没见过哪任管事带女随从来的。
十有八九是新寻得小宠儿,刚得了个体面的差事,就迫不及待带人来逞威风了。
他心中?不屑,面上却分毫不显,边下石阶边道?:“山路难行,贵人小心脚下。敢问,您这次查完账可要带走?记簿?”
身?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回应。
“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巡查那点小心思被戳破,吓得周身?一颤,将将抬起的头?瞬间埋得更低,磕磕巴巴的解释:“小人…小人也是为了盐场安危考虑,事关重大,还望贵人体谅。”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巡查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也不敢再耽误,快步行到山脚矮屋旁。
“到了,”他开口时还带着颤音:“今日初一,账房先?生也在,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直接问他,小人告退。”
巡查草草的作了个揖,言罢转身?就走?,好似身?后有无常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