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铭摁灭烟,“南北生活习惯诧异还是挺大的,在这边住得习惯吗?”
温凝:“我刚来没多久,还在新鲜中。”
孟铭指指身后的教师宿舍和希望小学,“我们第一次来时这边还是一片空地,”他指向西北,“当时的小学在那个位置,只有两间教室,一个老师,学生的年纪也参差不齐,一到三年级的学生混在一起上课。”
在此之前温凝对贫困山区了解不多,听到如此简陋的教学环境,一时沉默,许久才问:“你们当时怎么想到来这边建小学的?”
“新闻上见的,”孟铭忆起几年前的情景,“京淮回国后接手集团旗下一家快倒闭的科技公司,私人财产几乎全部投进公司,看见这边的情况后卖掉一处房产,来这建了新校区和职工宿舍,还去资助贫困家庭,让那些辍学的孩子子重返校园。
我不赞同他这样做,毕竟自己还没站稳脚跟,但劝不动,他决定好的事无论多难都会进行到底。
我当时不理解,经常讨论着就和他吵起来,有次回家和我妈讲起这事,我妈说,他是自己淋过雨,明白在阳光下长大多重要,才这样执拗。
听我妈讲了些他来北川之前的事,我才渐渐明白他为何说教育是苦难里的一束光。
他在黑暗里长大,明白童年对人一生的影响多大,才尽所能去营造光,给更多的孩子希望。”
许京淮坏吗?
强迫温凝和他在一起,也会伤到她身边的人,算不上好。
但他又会为陌生人撑起一把伞,为更多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送去希望。
是个有暖度的混蛋。
温凝被自己的总结逗笑。
孟铭咳了声,她的思绪停住,扭头看过去,孟铭讪讪一笑,“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他虽然对温小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并没那么坏。”
先前温凝还奇怪,孟特助向来不多言多语,今夜却和她讲这么多,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笑道:“孟特助费心了,但坏种就是坏种。”
孟铭:“......”
车窗徒然降落,许京淮睡后嗓音沙哑,“你们在聊什么?”
孟铭:“谈人生,聊理想。”
许京淮:“......”
他对温凝招手,“过来。”
温凝坐进车内,下意识摸了下许京淮手背很凉,她撕开热宝,贴到他大衣上,“你们该去县里睡一晚,明早过来。”
许京淮抢过她手里新撕开的暖宝,贴到她衣服上,“需要这东西的人是你。”
他搂住温凝肩膀揽进怀里,“怎么不睡觉?人生理想也可以和我谈。”
“我们在聊你来这边建学校,资助学生的事。”
“孟铭又乱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当时的经济情况也不乐观,但坚持要来这本建学校。”
“嗯,钱都投在公司里了。”
“量力而行,为什么非要来建不可?”
“宏观来讲少年强则国强,微观来说童年会影响一生,受到正规的教育引导很重要,教育也能改变家庭带来的缺憾。”
来北川前,许京淮学校都没进过,他太懂得教育对普通人的重要性。
听许京淮亲口说这些,和从孟铭口中得知不一样,温凝的心好像被箍住了,酸酸胀胀的。
亲生父母、继父、舅舅、养父母,许京淮从胎儿时就一直在被遗弃,在无光的世界里长大他狠戾偏执,瑕疵必报,可根却是正的,很像悬崖峭壁间长出的树,危险也正直。
当初如果有人为许京淮撑一把伞,如今的他可能又是一番模样。
温凝心口泛酸,仰头在他下颚亲了口。
许京淮捏住温凝下巴,往下垂头,“这是凝凝自己送上门的。”
温凝撑着他胸口往外推,“刚刚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