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走到西边那边的屋舍后,春红跟着两个仆妇走了和上次不同的路,绕过去迎面而来的假山,立马就能看到满湖的红红绿绿。
问过才知道这里原本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宽大的湖面看起来反而还有几分凄凉,建邺城中的花娘都不知应该要怎么耕种,每次种下去,来年不仅不发芽,还会烂在湖里面,就是好不容易发了芽,花苞也不能盛开。
于是她们女君特地遣人去南边的郡县里请来几个擅长种荷花的花娘,赶在去年十月末放下去的种藕,今年春天就已开始萌芽,由藕苫抽出白嫩细长的藕带,藕带再分节。
二月时,由藕节抽出的叶芽便已破水而出,露出荷叶小尖,飞来蜻蜓立于上头。
荷杆日日高,荷叶亦随之舒展成伞面。
如今在四月底,藕带处又应时生出花芽的梗,从叶鞘中抽出圆鼓鼓的花苞,昨天这里还只有铺满湖面的荷叶,一夜过去,水下的花苞竟也纷纷露出,白中带着浅浅粉色,屹立翠绿。
前几天又从江南那边购来两只乌篷船,放置在湖上,等以后家主、女君想要游湖,还能一起在这里泛舟。
春红心不在焉的看着,心里还一直记得娘子吩咐的事情,不由小声催促道:“我们还是不要让女君等急。”
“女君有孕,现在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我们去那么早干什么。”仆妇笑着看她,“隅中再去也不迟。”
春红明白过来,因为围春草场的祸事,家主和女君一直多有磨合,自从和好以来,最近基本都在一起。
侍奉完女君,玉藻和几个侍女坐在庭院里面的胡床上,守着泥炉闲聊,忽然听到屋舍外面有人再看,一开始不当回事,等稍微安静下来,赶紧跑过去。
家主和女君现在都需要静养,所以进这处屋舍的门就不怎么打开。
玉藻不再闲聊,拿起张胡床,坐去庭前阶前,认真看着快要煎好药的泥炉,侍女也都各去忙各的。
随后,侍女把门打开一扇,进来个仆妇。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原来是之前那位送吴人纱的仆妇来了,她无论见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和善,就算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侍女,都是“娘子”的喊,何况还是女君身边的,现下也是笑眯眯的:“女君在居室内吗?”
“前面家主刚哄完女君吃完寒具,把脾胃泛酸的毛病给压下去,现在还在屋舍里面睡着。”玉藻拿粗麻巾帕裹住药炉短柄,十分小心的倒在漆碗里面,她知道仆妇为什么要来这里,又笑道,“女君也该喝药汤了,我这就进去看看,还得先请阿婆在这里坐会。”
仆妇爽快应下。
玉藻捧着药上了庭阶,一只脚才刚踏进屋舍里面,便听见内室有呕吐的声,她急忙进去,只看见坐在几案旁的女子手撑着身后凭几,侧身低头往身边的器皿里呕。
呕完后,才用茶汤荡去嘴里面的味道。
“女君。”玉藻把药汤送过去,顺便收走几案上的茶盏,“罗媪来了。”
谢宝因有孕的次日,疾医再来时,探出她有血亏的征兆,所以当时就放下了家中和宗族的事务,只管些家中奴仆不能做决定的,然后跟着林业绥一起养了二十来日,今天是最后一碗药汤,所以又重新管起事务,只是有孕两月多,泛酸恶心也是越来越严重。
要到有孕三四月才能减轻。
她端起漆碗,仰首喝下,用手帕印去唇边药渍 :“叫她喊人来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