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我怕您等的急,只好搀她过来。”青萝不假思索道。
刘尚寝没好气道:“轮得着你显勤快,苏尚寝没教过你们规矩么?”
“教过呀,苏尚寝在的时候,常常教导我们,大家同在一处做事,应该互相帮衬,难不成在刘尚寝您这儿,规矩变成了隔岸观火背后煽风么?”
青萝一顿揶揄,令她反驳不得,憋了一会儿,冷冷笑道:
“罢了,你要与她一道,便由着你。”
青萝回之一笑:“奴婢就说嘛,能做到尚寝这个位子的,一定是体恤下属,为人正派,不是那些个专爱搬弄是非、暗箭伤人的臭东西做得了的。”
她记恨刘尚寝冤杀时楠,一看到对方的脸,恨意就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不借机骂她几句,实在难出那口恶气。
刘尚寝脸涨得紫红,张张嘴想发火,却实在没理,反会招来更多讽刺,只得作罢,不再去接她话茬,转而向绿竹道:
“叫你过来,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青萝插嘴:“有什么事,其他人做不了,偏得她这腿脚不好的人来做?”
刘尚寝顾忌她那张利嘴,忍着没发火,耐着性子道:
“你们有所不知,贵妃娘娘刚派了个活,说莹贵人、黎才人、淑婕妤才来我大明朝不久,皆十分想家,今日看到这关帝庙,不禁思乡之情更浓,愈发牵挂起家人来。贵妃娘娘体贴,为了安抚她们,就想让人在这关帝庙为她们的家人祈福。”
明朝崇奉关羽,在其影响下,周围的藩属国也都建有关帝庙,影响广泛,因此这个说辞倒也讲得通。
绿竹微微一笑:“所以您选我来,是要替三位娘娘祈福?”
“可不是我选的你。”刘尚寝连忙道,“是人家道长说的,三位娘娘都是外邦人士,帮她们祈福么,自然要复杂些。除了他自己要守在前面的正殿,还得找两个木命的女子,不穿官服,作寻常人家打扮,分往后院的东西配殿,各自点上九根蜡烛,对应九宫九曜,然后彻夜看顾,若有即将燃尽者,得立即补上新的,必须保证火光不熄,从今夜亥时亮至明日卯时,太阳初升,这场祈福才算完成。万岁春猎,带来的宫女本就不多,木命的又才几个?侍奉万岁的,倒是有两个,可是谁敢差遣呀?刚好咱们尚寝局也有两个,一个是叶典苑,一个是吴司舆。”
刘尚寝说着,微微向后一瞥,那个顶替时楠的吴司舆迈步上前,与刘尚寝目光一碰,眼神中尽是默契。
青萝看在眼里,料想这吴司舆定是刘尚寝的得力爪牙,不然怎会才冤死时楠,就让她上位?当下笑着向绿竹道:
“绿竹,方才出来的时候,你教了我个新词,狼狈为奸,那会儿我还不大理解,现下忽然就明白了。”
刘尚寝狠狠剜了她一眼,黑着脸道:
“别教了,赶紧进来领蜡烛吧。”
吴司舆也忿忿地白了她一眼,快步跟进庙内。
绿竹轻声笑道:“你老拿话刺她,也不怕她生气罚你?”
青萝切了一声,不屑道:“她这会儿急着给咱们下套,才没空罚我,不刺白不刺!”
进得庙中,刘尚寝带着她们来到后院,司灯司的两名女官各抱着一箱蜡烛等候。
刘尚寝向绿竹和吴司舆道:“每个箱子里都装了五十根蜡烛,足够续燃到明日,你们两个,一人一箱。”
“我替她拿。”
青萝嘴上说着,步履却迈得缓慢,一双眼睛紧瞅着吴司舆,看见她下意识的望向右边那女官,立马加快脚步,抢在她前头抢过该女官怀中的箱子。
吴司舆一怔,停在那里。
青萝打开那箱子,瞧了瞧里面,微微撅起嘴,道:
“哎呀,这箱子好像有点味道,吴司舆,不如咱们换一换吧,我想您这么大方,一定不会介意的。”
青萝作势去拿左边女官手中的箱子,余光却瞥向吴司舆的脸,她丝毫没有迈腿的意思,还微微松了口气。